苏雪楹垂头丧气的想着,屋外圆盘似的月亮不知不觉爬上当空,皎洁的月光将山林照亮,山风中传来沙沙的声响,诡异而寂静。
恍惚间又看见判官那张漆黑的脸,苏雪楹吓得浑身一颤,腾得直起身子,晃了晃脑袋勉强看清楚周围,才想起自己已经变成只野狐狸,肚子上还隐隐作痛,她重重的呼了口气,趴在干草上望着屋顶那块不知从哪儿捡来,更不知用了多久的琉璃瓦。
真模糊,透进来的光还不如门缝敞亮。
苏雪楹嫌弃,但还是爬到灶台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灵气弱得很,只能先将就着晒晒月光,聊胜于无。
但晒了没一会儿苏雪楹就又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唤,没断奶的狗崽子饿得真快。
她无言以对,捂着脑袋叹口气,定神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走兽天生听力敏锐,不用她施展什么法术辅助。
外边只有风声和虫鸣,隔壁没有动静,苏雪楹放下心来,借着模糊的月色蹑手蹑脚的走到灶台后边的柜子下头。
山里地潮,柜子用石块垫起了半人高,下边放着两个瓦瓮,右边那个肚儿不大,但身高几乎能顶到柜子,檐儿上蓄着水,散发着奇怪的味儿,也不知里头装的什么,右边这个则只比苏雪楹现在高一点儿,鼓鼓的圆肚儿,上头盖着块黑乎乎的木板,里头放着鸡蛋。
隔壁睡着的那家伙把刚捡到的鸡蛋放了进去,重新拿了两颗出来,她看见了。
木板不厚,苏雪楹用头顶着一角把它往里头挪了挪,又顶着另一角如法炮制,重复好几次,才把木板挪开小半,露出瓦瓮里的鸡蛋。
大功告成一半,苏雪楹舒了口气,立起爪子攀上去,看见里头鸡蛋不少,倒省了她钻进去的功夫,蹬着后腿奋力叼了个出来,又叼了个出来,她才挪到相对干净桌子底下,露出尖牙磕破鸡蛋,等着蛋汁流出来,愉快的填饱肚子。
吃光两个鸡蛋,苏雪楹又把蛋壳叼了瓦瓮里,盖上木板,回到月光底下继续晒晒,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如果是平时,苏雪楹决计做不出来偷吃生鸡蛋的事,腥得要命,她才不吃呢。
但谁让现在这破厨房里她能吃到只有鸡蛋,也只有鸡蛋勉强还能下嘴,当然没必要矫情饿着自己。
没有人看见,苏雪楹把心态放得很稳,反正她不说肯定不会有人知道,谁会怀疑一只小小的小奶狗?
但君枫青的心态就没那么稳了。
看着手上这两个只破了个小洞的蛋壳,他一脑门冷汗,只觉得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转头看了眼被自己拧到干草堆上的狗狗,他摇了摇头,把那奇怪的怀疑赶了出来。
狗狗这么小,怎么可能从瓮里偷到鸡蛋,而且偷吃完了还放回去……
狗狗有这么聪明吗?
君枫青还是觉得昨晚肯定发生过了不得的事,心底不禁有点儿发怵,他在山上住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遇着这样古怪的事。
究竟是什么东西偷吃了他的鸡蛋?
苏雪楹瞄见他拿着两个鸡蛋迟迟不放进锅里,知道他是拿到昨晚被自己吃掉的鸡蛋了,缩了缩脖子只装作没看见,闭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这男人果然跟她天生犯克,不然坛子里那么多鸡蛋,他怎么就伸手就拿到空了的?
肯定是命里不合,天生犯冲!
锅里噗噗的响了起来,水开了,君枫青皱眉把鸡蛋壳扔在一边,重新拿了两个放进锅里,其实他不喜欢吃鸡蛋,那几只老母鸡是他娘在世的时候养的,还能下蛋他也就一直养着,攒着鸡蛋去镇子里换油盐酱醋,所以给狗狗吃他也不心疼,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偷吃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