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孟雪里摸出一小袋松子仁,边吃边听:“怎么不一样?”
“你在寒山之外的修行界,名声挺差,他们都说你……”当着孟雪里的面,他有些说不出口,“反正就说你不好。”
他以前虽没说过,却也深深相信。
孟雪里:“品味低俗、恃宠而骄、以色侍人、德不配位?”
“还有更难听的。”
“嗯,我知道。”
虞绮疏感到不可思议:“你都不生气吗?”
“气什么啊,我住在长春峰,有吃有喝不用干活。”孟雪里无所谓道:“我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还不能让别人说两句?”
虞绮疏心想,难道每天睡醒,只要想到‘我道侣是霁霄’,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但换做自己被千万人暗中鄙夷唾骂,肯定做不得这般洒脱。
孟雪里摊开掌心:“吃松子吗?”
他不习惯自己吃东西,却让别人干看。每次小道童来向他报讯,他都会问一句。
但在年轻的虞绮疏眼里,这是对方主动示好、请求交朋友的讯号。
锦衣少年沉默,神色复杂变化,最终郑重道:“吃!”
………
孟雪里答疑解惑的名声传开,渐渐隔壁学舍的弟子也来请教他。
他从一个废物长老,摇身一变,成了优秀学生。
“孟长老,我给你带了蜜饯。”“孟长老,我托人在山下市坊买了蟹黄瓜子!”
小弟们为了表示感谢,经常给他送些零嘴点心,装在小锦囊、油纸包里面。
孟雪里的求学生活有滋有味。
他坐在学舍里想,修行者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追求。
初踏仙门,急于提升实力,学一两门保命的本领,才能不被别人欺负。等年岁渐长,修为境界到达瓶颈期,眼看突破无望,便想培养弟子后辈,传下衣钵。
若有幸成为强者,大可支撑起宗族门派,庇护一方,为千万人谋福。
如果像霁霄那般,罕逢敌手,毕生追求就只剩一件事――飞升。
妖族修炼也大抵如此,从灵智初开,到修得妖丹。然后战胜其他厉害妖怪,成为某山、某河的大王。
孟雪里从前追求一统妖界,做唯一的妖王。如今转生为人,只好从最基础的功法学起。不怪雀先明嘲笑他越活越回去。
孟雪里有种设想,如果换做霁霄从头修行一次,不知会创下什么记录。因为眼界、心境、对大道的感悟不会消失。
论法堂里只有一件事令他有点不舒服。
“不愧是先天剑体之体,恰似霁霄真人一般的悟道天才……”
每当那位肖师弟被哪位长老夸奖,必然传遍论法堂,人们的议论必然有“与霁霄一般”。
孟雪里不太喜欢听。
好像霁霄成了过去式,未来谁都可以与他齐名。
虞绮疏反应更激烈。
他以“维护霁霄真人名誉,反对将肖师弟与剑尊相提并论”为宗旨,成立了拥霁党,并自封党魁。
孟雪里暗笑这也太傻气了,像初出江湖的不入流小蟊贼,自号黑白双煞、某某组合一样。
他赶忙摇头,虞绮疏却会错意:“好吧好吧,党魁给你当!”
恰逢一群弟子笑闹着走进来,路过他们桌案旁,一人喜道:
“孟长老你知道吗,肖师弟已经引气入体,明天就来我们甲舍了!”
“这般厉害的修行速度,竟与霁霄真人当年……”
话未说完,孟雪里转向虞绮疏:“我当!”
于是‘拥霁党’暗中发展,成员只有两个人――习惯性撇嘴的虞绮疏,与看似乖巧温和的孟雪里。
党内活动也只有一件事,就是当别人提起肖师弟时,两人便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古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