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下来的夜莺,背负着战友们的希望,将这段历史留存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成为了一个守密人。为此,她苟活了二十五年,等待着下一位能够弑神的人选出现。
原本,她并不打算插手魔界的加冕仪式。
她要做的,只是奉宁宇的遗命,在最终加冕的魔王出现之后,将她保守的秘密告诉他。
这位加冕的魔王将会带着从她身上得到的秘密,去挑战世界意志。
听到这里,齐乐人明白了——夜莺所谓的秘密,就是宁宇挑战世界意志那一战的始末。用游戏的说法来比喻,就是一周目失败的经过,也许还附带宁宇的想出来的二周目攻略。但是,疯掉的宁宇已经没办法亲自执行了。
所以他选择将这些东西寄存于夜莺的脑中,让她将这个秘密留给下一位胆敢向神明发出挑战之人。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就在几天前,我见到了宁宇留存于世的意识。他说,他被融合试炼唤醒,发现自己竟然有儿子……”夜莺的笑容陡然扩大,“和儿媳妇了。”
齐乐人:“……”
“他改变了立场,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宁舟。所以他决定让我从一个不偏不倚的裁判,下场吹‘黑哨’……虽然不太清楚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但宁宇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齐乐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本,宁宇不在乎谁能赢,只要能打败金鱼,结束所有玩家注定悲剧的命运,他死得其所。
但是,当他从死亡的长眠中短暂地苏醒,见到了自己遗留于世的儿子,他改变了主意。
齐乐人突然想起自己在手提电脑中看到的那段旁白:
【他的融合试炼成功了吗?成功了,也失败了。新生的毁灭魔王用他母亲的圣剑杀死了他的父亲,第二次。现在,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一切,包括那份被诅咒的疯狂。】
可是宁舟得到的,只有毁灭的力量和他父亲的疯狂吗?
不是的,明明,还有父亲的爱啊。
他未曾蒙面的父亲,为了他,从本源中醒来,将能够带来胜利的夜莺送到他的面前。
一个泯灭了人性彻底疯狂的魔王,因爱而死,也因爱复生。
最终,是人性里的爱,战胜了神性的无情。
“虽然这个消息迟到了二十五年,但他总算还是知道了。”夜莺的眼中隐隐有泪光,“真好,回归本源的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失去了自我,永远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原来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地苏醒,听到我们的声音,见到我们的模样,甚至为我们感到高兴。”
齐乐人一样心潮澎湃,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也就是说,他们的意识并没有消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活着?”
“如果你指的是领域级的那些人,在他们死后,他们就回归了本源之中,就像一杯水流入了江河,我们不可能再将他们舀起了。他们随着河流载沉载浮,也许在某个瞬间,他们苏醒过来,看到了河岸边的我们,我们听到了他们拍打堤岸的声音。但他们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我们不可能再让他们回到杯中来。”夜莺怅然道。
这是极光中世界意志的知识,是她饮下第一口死亡之海的水之后,就知道的秘密。
齐乐人心头一滞,继续追问:“那其他人呢?那些死去的玩家们,他们的意识还在吗?”
夜莺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一个让齐乐人浑身战栗的问题:“你就没有想过,亡灵岛上的墓碑,为什么要记录死去的玩家吗?”
齐乐人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啊,为什么呢?这些记录有什么意义?
一定有什么意义,让侍奉金鱼的牧羊人记录了他们。
就好像,一个游戏记录了玩家的数据。
那么,有没有办法找回这些“数据”呢?
“但这一切,在拥有世界的权柄前都是无意义的空想。我们必须要赢,赢得魔王加冕仪式,得到挑战神明的神格,然后战胜祂。与魔鬼战斗的人,最终成为了魔鬼。那么,与神明战斗的人,也可以成为新的神!”
“我明白了。”齐乐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对夜莺伸出手,“我们的第一步,是找到宁舟,让他恢复理智,以完美的状态去参加魔界的加冕仪式。”
然后干掉权力和欺诈,再干掉金鱼,结束这个世界太过漫长的噩梦。
夜莺握住了他的手,手劲比他还大,捏得齐乐人有点疼。
“不,王后陛下,我们的第一步是空降议事团,夺取能够控制议事团的毁灭之书,阻止这群为所欲为的恶魔重选首席。否则,龙蚁女王恐怕要被腰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