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合信府之前与太子府并未有太多牵连,是以对于郭开,反而没有赵涉了解的详细。只知道郭开乃晋阳人士,郭氏分支,因家道中落,来到邯郸之后便去了宗族,最后被派去了公子偃府上,成了公子偃的侍读,距今已有十多年时光了~~~”见赵诗雨问起郭开的过往,福伯回想了下,便将所知晓的情况告于了赵诗雨。
不过福伯方一说完,就察觉到了不对,赵诗雨的眼神可有些不善,不像是……
见此,福伯小心地问道:“小姐莫非是觉得郭开此人不对劲?”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福伯的眼神已经有些味道了,跟眼前的赵诗雨简直是如出一辙。
“哦?福伯就这么相信诗雨吗?”赵诗雨见此,轻笑了两声,反问道。
闻言,福伯面容肃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既是小姐有所察觉,那此中定然有蹊跷!”
赵诗雨闻言,眼中隐晦划过一丝安慰,随后畅谈道:“此次郭开之举动确实让人难以挑剔,不论是作为一个太子近臣的所为,还是打压赵涉的动作,都能让人看出此人的心智城府,很是不凡!”
“但是现在回首翻看吴孙给的消息之后,却不难发现,此人在此次商议之前,对于我遇刺之事,‘看上去’并不太了解。但是在郭开到达现场之后,却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迅速做出对策,将赵涉一步步逼近了绝境!”
“最厉害的是,赵涉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郭开在此事中的作为,反而一心仇视于吴孙!郭开在不经意间,随意轻佻的一个出招,便得利无穷。”
“在这件事上,不论郭开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间的导向,也不能否认,此人的心府极其深厚,才智裴然!”
“不过这一点,便是我奇怪的地方。若是郭开此人如此不凡,那又怎会察觉不出此事之中的漏洞呢?赵涉的嫌疑是最大,但是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赵涉也最没有动机!”
“若是等到日后有人察觉到了此事中的不妥,再彻查一番伯阳府的人事异动,赵涉做没做过此事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以郭开表现出来的才智,不会想不到这么浅显的事情!即便是郭开急于扳倒赵涉,如此所为,那日后当赵涉的嫌疑洗脱,郭开此举不就自砸脚跟了吗?”
福伯将赵诗雨的话熟虑了片刻,斑杂花白的浓眉一紧,面露担忧之色,疑虑道:“小姐之意,是这郭开此举另有他意?”
“我不知道!”赵诗雨倒是回得很坦荡,随即秀眉一挑,饶有兴趣地说道:“不过我这两天倒是在琢磨着另一件事情。”
随即,赵诗雨晶亮的双眼望向了福伯,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不妨做个假设,若那晚现场埋伏在一旁的暗影,也就是剑南。是他割去了刺客众的面皮,就是为了将此事闹大呢?”
“依小姐之意,若真是剑南所为,那为何后面又会随吴孙前来拜罪?这岂非自投罗网?况且,剑南如此做又与他有何好处?”福伯闻言,想了想,发现了此中的疑点,开口问道。
赵诗雨接着说道:“剑南随吴孙前来,只是因为吴孙有向合信府谢罪之意,而身为吴孙的‘侍从’,又是此事的关键人物,所以才会跟着前来,以消除我等心中的疑点。至于‘自投罗网’的事情,若非荆先生出言相告,我等现在恐怕还被蒙在了鼓里,又怎会对此人生疑?”
福伯听到这儿,仔细想了想,发现实情确实如此。
那晚吴孙谢罪过后,当晚萧闫便下去安排人手调查剑南的底细,发现所有的细节跟此人与赵诗雨诉说的那样完全相符,之后多次辗转查探也是这个结果,是以就连赵岳和赵诗雨都放下了对剑南的怀疑,更别说合信府的其他人!
若非荆轲道出了这等隐晦之事,合信府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名为“剑南”的剑客有如此身手?
不过,福伯还是想不明白,剑南做此事,对其究竟有什么利处?想到这儿,福伯疑惑地看了眼赵诗雨。
赵诗雨见此,像是灵犀一通,心中瞬间就了然了福伯的疑惑,接着道:“剑南做此事,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动机!但若是我们对剑南的了解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呢?这个人隐藏的究竟有哪些秘密?这是我们到现在还不得知的。另外,剑南做此事或许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人呢?比如,指派他的人!!!”
“这!!”福伯心底一震,面色骇然,震惊道:“若真如此,那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这件事情,合信府和伯阳府都受到了波及,就连太子都未曾好过,邯郸城中,又怎会有其他势力……”
福伯说到这儿,面上逐渐惊骇,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倒吸了几口凉气,一脸震惊地看着赵诗雨,颤声道:“小姐是怀疑……郭开!!”
赵诗雨一脸平淡,当下并没有答话,似是在小憩一般,只是从其眼中现出的神光,甚是凛人。
良久,赵诗雨默然开口,语气悠悠,空洞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却能穿透人心。只见其说道:“王玉与黑牛的奸情和谋划,虽然避得开吴孙的耳目,但是对于一个与太子同居一府长达十多年之久的侍读,这自家门前的风吹草动,又怎会不知?”
“而当知道了有人要刺杀合信君之女这一大事,也就可以提前早做安排,甚至是将此事的嫌疑泼在了最有手段和‘动机’的伯阳君身上。这样一来,此人从头到尾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是却是这个局中唯一的通明之人,此事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到头来,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便扳倒了政敌,拉拢了太子掌府,还交上了合信府,最重要的是,还能抽身事外,当真是好手段呐~!”
此言论一出,福伯已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回想起这些点滴,福伯顿觉不寒而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赵诗雨又开始了自言自语:“而此事之中唯一的漏洞,便是那王玉的贴身侍女小沫了,若想知道此事与伯阳君赵涉是否有关,只消问问便什么都了解了。不过,这个侍女目前怕是已经……被灭口了吧!”
说完,赵诗雨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福伯,其意不言而喻。
“老奴这便去遣人问清此事!!”福伯抹了把额前的冷汗,连忙向赵诗雨恭声说道。随后颤着身子,躬身退去,去时的步伐焦急、杂乱,亦如其心。
赵诗雨任由福伯去查实,待福伯退出书房之后,赵诗雨直了直纤细袅娜的腰身,端起漆碗,看着碗中还有些许温热的清水,嘴角微扬,眼神锐利,周身气势凌厉,似是那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霸主,发现了令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了兴致。
不消片刻,门外就有脚步声传来,随即便看到一脸阴沉的福伯走了进来。
福伯先是躬身向赵诗雨一礼,随即颤声道:“禀小姐,刚才已派人与吴孙联系,王氏的侍女小沫,在事发当日下午,便已暴毙!吊死于房内!其余不明!!!”
唉!赵诗雨叹了口气,似是悲悯似是可惜,随即小声道:“太子府议事当日,郭开在赵涉面前的话,就已经注定了这个侍女的命运,不论此女死于谁之手,外人都会认为这是伯阳君赵涉在清理门户,又有谁会在乎一个侍女的生命呢!”
战国乱世,人命草芥,便是时代大势,非赵诗雨一人之力可改,对此也只能让自身适应其中,顺应此时的“天道”。。。
感叹过后,赵诗雨复又问道:“福伯,以合信府对赵涉的了解,他手下有没有实力超绝的剑士,可以在太子府之中,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逆毙一个在备受瞩目、风口浪尖上的侍女?”
福伯想了又想,最后面容肃穆,严肃道:“禀小姐,没有!赵涉手下武力最强的剑士名为氏月,实力居于一流上等,与萧闫统领不相上下,且此人不具备这等潜行能力。”
“这样啊!”赵诗雨应了一声。逐渐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
良久,赵诗雨瞬间睁开双眼,威势尽显,语气肃然,吩咐道:“福伯,传令合信府上下所有执事之上的人员,以及各地掌柜,对任何接近、探查合信酒楼的人严加看管,必要时可动手杀之!尤其是对于郭开此人,邯郸中人定要严加防范,不可与其扯上瓜葛!着令暗卫,尽最大职能防护合信酒楼的一切驻扎、扩张事宜,发现不明之人定要彻查到底,不能走露任何消息!”
“再缓缓,再缓缓,只要这段时间过去,合信酒楼步入正轨,到时候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做些其他事了~~~!”赵诗雨似是在自我安慰,不过话语之中的意思,却令人心中瘆得慌。
“老奴领命!”福伯很是干脆地应声,随后又小心问道:“小姐,对于郭开此人,是否要暗中调查一番?”
“不用!”赵诗雨回答得也很干脆,大大方方,坦然道:“表面上,合信府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以免打草惊蛇。若真是此人,那此事定然还有后手!此人的目的是为了激起我合信府和伯阳府两府相争,可若是我合信府没有任何动作呢?这么大的局不就白费了吗?幕后谋划之人废了这么大周章,肯定不可能放任半死不活的赵涉不管!否则一旦赵涉得势,定会察觉到一些端倪。我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做一个愚者,静待事情变化吧!”
“喏!”
“哦对了福伯,吴孙应声要请郭开去合信酒楼吃顿饭,你帮我给王振说一下,见到他们之后给我来通报一声,我先行去拜访拜访这位郭大人!”
“……喏!”=-=‖
郭开自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想到赵诗雨这个穿越者的恐怖之处。郭开今后的所有作为,赵诗雨都全然了解,所以才会这般怀疑。
而赵诗雨也以为自己无意间摸清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却不知,吴孙在此事之中也并非像其表现得那么忠厚老实。
而对于吴孙,瞒过了赵诗雨,却栽在了郭开的手中,日后,怕是安宁不下来喽!
三个人,三颗不同的心,却因为同样的目标,使得此事在三人各自看来都是如此地天衣无缝。人心人性,属实难测,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