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太后吧!有些事情,我们芈系还需一同面对。”
“……”熊启低头思忖片刻,抬眼看了看芈宸,见对方满脸的真诚,熊启闷声不语,点了点头。
见熊启同意,芈宸明显松了口气,与熊启一道,朝着北宫华阳殿走去。
华阳殿。
华阳太后正端坐案前,修剪着花枝,颇有些悠闲惬意,怡然自得。
这时一侍女进了内殿,恭声禀告道:“太后,阳泉君与昌平君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华阳依旧专注于手上的鲜花,细细修剪,插在瓶内。
“是!”侍女听令退下。
不多时,熊启与芈宸联袂而至,来到内殿,齐声向华阳拜会:“见过太后!”
“你们来得正好!”华阳太后微微一笑,将桌案上插好的花瓶向前推了推,面朝二人问道:“快看,这夏荷杜兰开得正好,放在我这殿内,倒也多了分生气。”
“……”对此,熊启与芈宸相视一眼,没有答话。
华阳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当下笑容收敛,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姐,出事了~!”芈宸见状,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华阳太后,轻声说了句。
“……”华阳眼睛一眯,冷不丁地扫了眼,接着道:“说!”
芈宸被看得身子一抖,一改之前朝堂上挥斥方遒的风采,变得唯唯诺诺,小心解释道:“姐,昨夜赵使遇刺,今天在朝议之上,赵使将这事上报给王上了!”
听闻此,华阳看了看二人,问道:“是你们做的?”
“是我做的!”熊启此时站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承认。
“为何要这么做?”华阳又发一问。
“秦赵互盟,会直接威胁楚国之存亡,楚国城西两阳距离国都不到百里,若是失手,楚国覆灭在即,熊启不得不为!”说着,熊启将先前嬴摎在朝堂上的说法告诉给了华阳。
“糊涂!!”华阳太后却直接怒斥,恨恨地掌击在案上,对此满是恼怒:“若真如此言,那先前昭襄王为何不打?楚国国都本就只距秦国边境百多十里,无论如何秦军但动便能直捣过去。如此一来,秦赵合不合盟,对此有何影响吗?!”
“……”熊启一愣,被华阳一语道破了心中的顾忌,不免呆立当场。
华阳见熊启不言说,复又说道:“之所以昭襄王未动,是因为楚国境内对秦国而言已经是无险可拒,秦军但要东出,对楚国而言就是亡国之战,必会遭受到楚军的顽抗,得不偿失。所以,秦国就没有再攻打楚国,而是占据出山口,俯瞰两阳平原,占据有利态势和地形,窥伺楚国!”
“所以,若无十足之把握能够吞灭楚国,秦军都不会擅动!即便秦赵合盟,那也不过是各怀鬼胎,以两国过往的恩怨,根本不可能合力伐楚,是以秦军顶多出兵攻三晋,逼迫魏楚回防,而绝无可能攻楚!”
华阳说得很笃定,而芈宸见到此,也是扭头不屑地看了看愣然的熊启,心想我就说关心则乱,你看你不听老人劝,懵逼了吧~!
对此,熊启眉宇紧皱,反驳道:“可是,魏楚兵力如今都在赵国边境,一旦真有不测,楚国根本难以抵挡秦军的步伐!”
对此,华阳却嗤笑一声,表情不屑一顾:“攻打一个赵国,楚王会押上自己所有的家底吗?楚王下辖千万楚民,带甲百万,而如今赵国边境,顶多只有三十万楚军!剩下的七十万,楚王可还没有拿出来,而城西两阳之地的重要性,楚王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即便秦国大军压境,楚国难道就会坐以待毙?!”
“……”熊启无言。
如真按照华阳的说法,楚国自然不算无力抵抗,只是这个代价……
熊启不言说,是因为知道身在秦国,不是所有人都与楚系一般,对楚国之忠胜于一切。
这时,见熊启不再反驳,华阳也便没再揪住此事不放,转过头问道:“既然出手刺杀赵使,那可别露出什么马脚,免得惹得一身腥臊!”
闻声,熊启表情漠然,绷着脸说道:“刺杀之事出了岔子,赵使并未有损伤,反倒是我们损失了二十余人。”
“一个使团而已,怎么会让你们折损得这么厉害??”华阳闻言大为不解,满怀诧异地问道。
熊启挪过眼睛,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芈宸,随即面向华阳太后,认真回道:“因为,赵使的手里,有我们秦国的弩机!”
“你说什么!!”华阳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熊启,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声音阴寒如冬日北风,寒人心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人哪里来的我秦国弩机?!”
虽然震怒不已,但是华阳知道分寸,压抑着声音,没有大声喧哗。
对此,熊启未作答复,而是转头看向芈宸,不发一言。
“唰~~”华阳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含意,直接扭头盯着芈宸那张臭不可言的逼脸,丝丝杀气从眼中开始倾泻出来,直指目标。
“……”芈宸后背上的冷汗立马就飙了出来,额头也是汗津津冒个不停,心肝剧颤,胆战心惊地说道:“姐……姐,你……听我说……”
“讲!”华阳嘴皮子一翻,森白的牙齿从中显露,蹦出了这么一个字儿,就没再多言。
“咕嘟~~”芈宸强自咽下一口唾液,被这股杀气冲得心旌神摇,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姐,我……我府上的军备,少了……一部分。”
“你这个蠢货!!!”华阳气得一把抓起桌上刚插好的花瓶,径直朝着芈宸扔去,就这还不解气,还直接下来到芈宸身前,一脚踹了过去:“你能干什么?!连自个儿的家底都看不住,我要你这个芈姓族长是让人看笑话的吗??!”
说完,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芈宸看到花瓶朝自己飞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了脸,可惜没看到飞快逼近的华阳,被一脚踢到了小腿弯,差点儿就一个踉跄跪下来。
熊启在一旁冷脸观望,对芈宸的遭遇没有半分同情,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被华阳当着熊启的面儿就这么对待,芈宸心里难受,不禁埋怨了句:“姐~~这事儿也不能怪我!我府里的护卫轮番巡岗,中间根本就不间断,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百十个护卫的看护下,就这么拿走了上千支箭矢,还有不少的弩机,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啊!”
“够了!!”华阳凶巴巴地吼了一嗓子,脸上的阴寒像凝成了水滴一般,阴冷骇人:“分明就是你自己无能!你知不知道,单这一批流出去的弩机就能令我芈系万劫不复!!”
“克扣军备本就是不赦之重罪,若非为了防止有朝一日我芈系被清算,这些军备我都不会沾染半分,这本就是芈系的底牌!!可是你呢?你在干嘛??竟然有人从你府内将军备偷走,你的阳泉府是烂木桶吗??!”
“……”芈宸撇了撇嘴,心里很是委屈。
“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这次要是因为你,让我芈系被人抓住把柄,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华阳指着芈宸的脸,狠狠地戳了一下,把芈宸戳得捂着脸往后缩,还不解心头之火。
不过,华阳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