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国那些事儿

表现出的怒意让吕不韦看得心悸，还从未见到过这般阵势，更何况这对象还是身边最忠实的护卫残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吕不韦顾不上发愣，连忙上前来到嬴政身前，强忍下心中的焦急，躬身行礼：“公子！”

    “相邦来了！正好，我有事找你！”嬴政撇过头冷眼看了下，闷声说道。

    “公子，莫不是与残顾先生有关？”看着院中残顾被不停地敲打，整个人大汗淋漓，满脸的痛苦之色，嘴角甚至还有丝丝血迹，看上去很惨很惨。

    “不错！”嬴政冷声回了句，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吕不韦当即询问道：“公子，残顾先生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劳苦功高，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这般惩罚？”

    一说起这个，嬴政立马冷哼一声：“哼！前些日廷尉大狱被人劫持，匪徒身手敏捷，直奔大狱，像是有人策应一般，最终内狱数人都被劫走，下落不明！而今天章邯来报，廷尉府内狱被劫的后半晚，有人看到了残顾！今日叫你来，也是要将此罪人交由你，由你带到廷尉府，依法惩办！”

    嬴政的声音，冷得像是凛冬的寒风，冰冷彻骨，听得人心里直打哆嗦。

    一旁，静立侍奉的吴成，听到嬴政这番话，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震，抬眼看了眼残顾，很快又收回了眼睛。

    不过，在听了嬴政的讲说之后，吕不韦顿时也明白了过来，明白了残顾为何受罚。

    私放内狱罪人，乃是谋逆大罪，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嬴政的声望也会产生不小的打击，也难怪嬴政会这般生气。

    而残顾乃是公子府中的人，廷尉虽然职能比较高，但是还高不过嫡公子，按照惯例要廷尉以上的人来公子府提人，然后才能送往廷尉府治罪。只是这一次，是嬴政自己主动叫来了吕不韦，将此罪人交出去。

    “公子，残顾先生忠诚护卫，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会不会有人看错？那人并未残顾先生呢？”吕不韦看了眼还在受罚的残顾，于心不忍，连忙求情。

    只是一说起这一块儿，嬴政却更加恼怒：“这件事，他已经认了！！”

    说完，恨恨地看了眼残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什么？这怎么会……？？”吕不韦这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怒气不止的嬴政，又看了看闷着头强撑着受罚的残顾，满心无语。

    “这……公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不韦看残顾先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无奈，吕不韦也只能硬着头皮劝阻，一边劝着嬴政消消气，一边看着残顾，想要让其解释两句。

    好在，许是看到了吕不韦的无奈，嬴政深吸一口气，抬手制止了行罚之人，随即面向残顾，冷声喝问道：“残顾，我再问你一句，被你放出去的那人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面对嬴政的问话，残顾漠然无语，无视了吕不韦的眼神，始终不发一言。

    “哼！真是不知好歹！来人……”看到残顾这般态度，嬴政的怒气再度澎发，准备叫人再度行刑。

    “慢！”一旁看着的吕不韦，见状连忙出声打断，好声好气地说道：“公子，还是让臣问问吧！”

    得了嬴政的首肯，吕不韦看着院中跪地的残顾，高声问道：“残顾先生，那天晚上，你真的去廷尉府放了一人吗？”

    “……”回应的，是无声的寂静。而良久过后，才见到残顾缓缓点头，动作看上去僵硬无比。

    “这……你为何要如此？”吕不韦看得心累。一个公子护卫，身手高强有功在身，这以后等到嬴政继位，那妥妥地飞黄腾达啊！怎么如今想不开去劫犯人了呢？

    这一次，残顾没有沉默，轻咳了两声，声气中压不住的虚弱和痛苦，随后回答道：“早年江湖游历的时候，他救过我一命，而我也答应过他，此恩必会报答！”

    “原来如此……”吕不韦心道一声，果然这其中有故事，仅以一恩之言就葬送掉自己辉煌的后半生，残顾的重情义让吕不韦心中敬佩。

    只是目下，嬴政的脸色却难看得很，吕不韦见状，倒也能理解。毕竟你作为一个侍卫，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放了自己往日的恩人，那万一日后再有个恩人让你做一件对嬴政不利的事情，你做还是不做呢？

    照目前的样板来看，残顾的选择明显是触犯了侍卫最不该犯的错误……而这，也是任何人都不容允许的。

    不过，若是嬴政真的怒不可遏，那直接把人送去廷尉府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叫自己前来呢？难不成……

    吕不韦看了看嬴政，心中隐隐有些思索，当即面向嬴政，试探性地问道：“公子，残顾先生此番行事，触犯律法难以饶恕，但是念在其为公子护佑多年的份上，还是从轻发落吧！”

    “相邦，我让你过来，是听你说这枉法之言的吗？”嬴政却毫不买账，冷声喝道：“若是此番不从重惩戒，那如何明晰法律恒威？如何平息廷尉之痛？！”

    嬴政这话说得很重，只是吕不韦却从中听出了几分退步……

    想到这儿，吕不韦连忙躬身回答道：“公子，臣有失言。不过律法讲究赏罚分明，残顾先生先前护卫公子之功，却也不能枉顾。至于廷尉府那边，公子若是放心臣，就由臣去处理，定不会让人将此事传出去！”

    “……”嬴政默然无语，没有搭话。

    见状，吕不韦立马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嬴政的心思，当下趁热打铁，连忙再添了几句：“公子，此番残顾先生虽有过失，但是其人心诚坦率，有恩必报，江湖情义侠胆衷肠，这都是残顾先生的过人之处啊！”

    “以臣之见，只要残顾先生知道此番过错，下次引以为戒，公子不妨给先生一个机会，先生深明大义，自然会更忠于公子的！”

    吕不韦三言两语，避重就轻，顺着嬴政的心思，将这悖逆之举说得极具人情，堪称劝言当中的典范。

    “……”而对此，嬴政也是没有言语，只是脸上的怒气，也稍微松缓了些。

    吕不韦见此，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心喜，能为残顾脱罪，也算是有恩于对方，以残顾的脾性，这显然是不亏的。

    “咳咳！”想到这里，吕不韦清了清嗓子，看了残顾一眼，对其使了个眼色，随即出声问道：“残顾先生，劫犯本是不赦之大罪，但是念在先生赤心一片，情义坚贞，公子大人大量，以此小惩大诫，愿先生能明悉过失。先生可知错？”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递梯子了，让人顺着台阶而下。

    只不过，残顾却好像并没有听出来一样，脸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直接看着吕不韦和嬴政，一脸认真地说道：“残顾此番对不起公子，但是残顾无错！”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嬴政的吼声就传了过来。

    吕不韦更是一脸懵逼，看着院中的残顾，心里那是万马奔腾，很像问一句“先生你认真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残顾生于江湖，铭记江湖之义。对于救命之恩，残顾定当舍命报之，哪怕再给残顾一次机会，也依旧会这样去做！”残顾沉声回答，一字一顿，重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这话，却好似蕴藏着什么意味……

    一旁，吕不韦听了残顾这话，眼中神光一闪，看向残顾的目光当中，多了几分思索。

    “混账！！！”只不过这番情义十足的话，却再度引爆了嬴政的怒火。只见嬴政怒意沸腾，怒目瞪着一旁的吕不韦，恶狠狠地吩咐道：“给我把他押入廷尉内狱！既然他放了他的恩人，那就让他在这狱中，替他的恩人给我待到死！”

    说完，一甩手一冷哼，带着盛怒气焰，扭身就走，丝毫没有多言。

    “……”吕不韦连忙躬身，起身后看了眼头也不回的嬴政，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吩咐院中的汉子道：“把他带去，跟着我走！”

    “喏！”下人当即领命。

    随后，在吴成的带领之下，吕不韦身后跟着被绑缚的残顾，在三位大汉的护送之下，往府门外走去。

    吕不韦身后，方才主院的台阶之上，嬴政正独自一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