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局!最起码这个结果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如此~!
这不是投诚让权……这是政斗!!!
而吕不韦此刻的让权举措,就像是无言的抗争一般,显得如此光明万丈,如此正直坚贞!
在旁人的眼中,这许是吕不韦血性的意气之举,许是因为下属谏诤之言被驳而不忿,又许是被朝中孤立而心灰意冷,但是不论哪一种结果,这都不是赵诗雨的初衷!
赵诗雨如此费尽心力地交涉诸多势力,拉拢芈系,与宗室坦诚,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要统一秦国内政,哪怕只是面上的统一,才好后续推行新制,改革创新。
所以对赵诗雨而言,内政统一是第一要务,其次便是稳定!唯有稳定的施政环境,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推行改制,利国利民。
但是经过吕不韦这么一“闹”,看看这朝堂上跪着的一片“朝臣骨干”,恐怕今日落了吕不韦的相权,明天整个咸阳就要炸锅了,下面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士族见此情形,绝对会人人自危,无端恐慌。
在此情形下,别说稳定朝局了,秦国不内乱都是幸事!到时风雨欲来,赵诗雨绝对免不了被卷入流言漩涡。
毕竟,吕不韦被罢黜的起因,根源是长史孟赫弹劾嬴凰无果!
为何无果?因为秦王宠信,因为宗室无缘由地偏袒,这苗头一出,还不让那些本就对嬴凰入秦抱有敌意的士族当场炸裂啊?!
到那个时候,赵诗雨就成了祸乱秦国政务的妖女~~听上去很顺耳!
哪怕嬴凰入得民心,哪怕合信商会身居大义,但是被拉入这一滩烂泥当中,身上也落不了干净!
当然,哪怕在最坏的情况下,秦国乱也乱不到哪里去。就是嬴凰推行新制的打算,恐怕得往后再稍稍了。
“这个老狐狸!”一想到自己到头还会惹得腥臊,赵诗雨就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原本明媚的小脸此刻也很是难看,眯着眼睛冷冷盯伺着吕不韦,颇有几分恨得牙痒痒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个急燎的声音从旁传来:“启禀我王,相邦乃我秦国砥柱,无端撤下恐引发民意沸腾,还望我王三思!”
就见堂中,方才刚入列不久的孟赫,此时脸上充斥着震恐不定,神情惴惴不安,猛然出列高呼:“相邦鞠躬尽瘁,忠心为国,还望王上明鉴啊!”
一句话,让宗正嬴洪、廷尉冯去疾、上卿姚贾等一众老臣眯眼冷视,朝堂之上,气氛略微凝寂下来。
身为臣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这条限度得了然于心。
只能说,孟赫此时的内心,恐怕比面上表现得还要动荡不安,已经没了主见。
前方跪地的吕不韦,闻言身子也随之一震,暗中的脸色随之一僵,眉头紧蹙,已是有些不悦。
为人臣子,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君心,忤逆君心,顶撞君上!
而今日,孟赫已是第二次犯禁,这对于一个位列四史的秦国高层官员来讲,已是极为的不该,是极其愚蠢的错失。
吕不韦今天是想通过士族施压,来以退为进,谋算了赵诗雨一筹。但是吕不韦不愿就此事与嬴政闹了别扭,得不偿失啊!
哪知,就在吕不韦胡思乱想的时候,从高堂之上蓦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呵呵呵~~~”高堂上,嬴政忽的轻笑出声,声线低沉悠长,引得众臣目视而来。
见众人望来,嬴政渐渐停下笑声,面上依旧带着淡笑,轻声说道:“看来仲父无愧于我秦国柱石,当真是民心所向!”
“若是本王轻言裁撤,下了仲父这相邦之位,恐怕明日这咸阳城中,就会传出‘王政不仁’的说法吧~~”轻巧的言辞,面上仍旧略带微笑,不过嬴政当下的笑容,却让底下的臣子感到一股难言的威赫压迫,令人为之战栗,胆战心惊。
朝堂再次静谧,臣民心怀畏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生怕触碰禁忌。
孟赫抬头看到咧嘴轻笑的嬴政,心底蓦然一颤,仿佛瞬间置身于冰窖当中,浑身冰凉。
“咕……”哽着喉艰难地吞下冰凉的唾液,孟赫浑身颤抖不止,连声音都失了腔调,颤颤巍巍地跪地告罪道:“微臣……失言,王……王上……”
跪地的吕不韦闻声一叹,连忙收拢表情,抬头告罪道:“王上,臣并无……”
“好了~~”嬴政信手一挥,打断了下面两人的言辞,随即面带微笑,说道:“仲父不必担心,本王并无怪责之意,快起身吧!”
“……”吕不韦嚅了嚅嘴,还是没有再多言,很听话地起身站定。
而之后的孟赫,此时却是跪也不是,起也不是,生生将在半程,冷汗直流。
嬴政却是看也不看孟赫一眼,直接对着吕不韦说道:“仲父为国之心热烈,本王感怀,也理解仲父想法。”
“著书立说,确为我秦国大计,成则利在长久!不过仲父请辞之愿,本王尚不能认同。”
“仲父是我秦国监国的相邦,是我秦国的文信侯,是本王的仲父!仲父为国修书,又有何人敢言以微词?”
说完,嬴政再度笑了笑,语气轻缓:“所以说,仲父是多虑了,修书与为政,本就无冲突,何以辞官呐?!所以这相邦之位,还得仲父担着,万勿再轻言辞去了。”
吕不韦闻声,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拱手施礼:“王上恩信,臣铭记于心!”
同时,吕不韦暗地里也松了心神,虽然中间之事有些差错,但是好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偏离太多。
这一来,答应嬴凰退位让权的条件,吕不韦也算是完成了,至于这相邦之位,是嬴政不让自己解下,跟吕不韦本人无关!
“咯吱~这B!”这一幕落在赵诗雨的眼中,心里那个难受劲儿,也是更重了些。
“嗯~~”堂上,嬴政满意地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跟着补充道:“不过,仲父方才所言恳切,相邦总览全国大小政务,再加上著书立说之要务,这些加起来,对仲父的负担确实重了些……”
“来了……”堂下,吕不韦抿了抿嘴,微微低头恭听,没有多嘴,就是心里隐隐有些不甘,有些无奈。
从今天朝议一开始,吕不韦心里就明白,自己这一次耍的心眼即便再高明,那也是有设计君王之嫌,即便到最后能保住这相邦之位,恐怕也要失掉一些东西,比如:监理辅政之权!
果不其然,嬴政紧跟着就点了两个人:“冯去疾、姚贾!”
“臣在!”上卿姚贾、廷尉冯去疾同步出列,恭声回应。
嬴政眼帘低垂,神色淡然,说道:“相邦操心国务,积劳甚重,你们二人从今日起,与相邦协心共力,共同处理相府事务,为相邦分担!郡县之政务你等三人商定,如若不决转交内史上呈。”
“臣,遵诏!”姚贾、冯去疾齐声应诺。
“仲父,如此可好?”嬴政笑着看向吕不韦,问了句。
“我王垂怜,臣感激涕零!”吕不韦连忙屈身施礼,面上还表现得感动不已,惺惺作态。
对此,嬴政笑了笑,显然对吕不韦识时务的样子很满意,也便没有再多言。
,此事商定,吕不韦等臣子也就连忙回列。
不过在站回位子上后,被旁边那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吕不韦一时也有些不自在,没敢多看赵诗雨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