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寂收回五雷正火,依然留下鼎腹那一簇小火花,他转过身来看着杨牧之。
身后丹鼎轻烟飞舞,残余的温度正在温养着鼎内丹药。
“你,叫杨牧之?”
关押了三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被问到名字。
杨牧之点了点头。
“丹心未泯创新愿,白发犹残求是辉……好一个丹心未泯,好一个求是辉!”
孙闻寂连声念了两次杨牧之说的那句词,接着一脸肃穆凝重的看着他,大声道:
“古有铸剑名师,为铸一剑,不惜身死跳进剑炉,只为铸就惊天名剑;今有我万花谷孙闻寂,耗时三十载,只为丹道一途不再寂寞;也当有你杨牧之,不惜身死,以己血肉之躯为鼎,内丹炼丹!”
“此等壮举!何其壮哉!”
孙闻寂振臂高呼:“我孙闻寂,不惮己身走上一条羊肠小道,也要为天下所有炼丹师开创出一条通天坦途来!”
他大手一挥,指向杨牧之:“而你,杨牧之这个名字,也注定会被后世所有炼丹师铭记!因为,他们所走的这条‘以人为鼎,内丹炼丹’的道路,是由你杨牧之,拿自己的身体为他们铺就出来的!”
杨牧之苦笑一声,淡淡道:“若是有得选择,我不想被世人铭记!”
他叹气一声道:“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个平凡之人,只想完成未竟之事,在往后的余生里,在一个宁静的小村镇里,与我在意的人,快乐的生活。”
孙闻寂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每一个伟业的背后,都是由一个平凡的人,在默默做着不平凡的事。没有成功、没有出名之前,谁也不会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失去了什么!”
“二十载地底的黑暗生涯,新婚的美艳娇妻、嗷嗷待哺的女儿,都抛弃在一边,谁又会在意我孙闻寂,失去了多少?”
杨牧之心中好笑,难怪你被人骂作老王八,丢下新婚娇妻不管了,那嗷嗷待哺的女儿未必就是你自己的骨肉吧?
不过,他这份对于丹道的执着,还是深深打动了杨牧之。
是啊,不惮己身走上羊肠小道,也要为天下丹师开创通天坦途,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信念,多执着的坚守与热爱,才能做到呢?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孙谷主,我杨牧之虽然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去评判你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但仅就你对丹道的这份执着,足受我辈尊敬!”
看似矛盾的一句话,其实很好理解,如果你所做的某件事情,有违天理人和,有违良心,那么这件事情所创造出的价值再大,都未必值得去做!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笃定心中一个道理,修行登高的路上未必能以此获利,但至少能让你的每一步,都走得心安。
孙闻寂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将鼎内那枚丹药取出,让杨牧之服下。
“这颗丹药没有名字,只为清除你体内那些药材精华的束缚,让他们回归到药材精华的本质,接下来,你再饮下这一滴天罗花精华,还有这一瓶灵药之血……”
他递给杨牧之两个小瓶,尽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我们就开始炼丹了!”
杨牧之依言一一照做,只是喝那一瓶混合之血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孙闻寂坐到杨牧之背后,在他身上几处经脉关键位置设下禁制,杨牧之就全身僵硬,不能动弹了。
“呼!”的一声,孙闻寂手掌中五雷正火汹腾而起,被他一直压制,白紫火焰慢慢变小,最后凝聚成一条流光莹莹的白紫光雾。
孙闻寂以一根手指抵着他背部,本源灵火缓缓钻进杨牧之体内。
以特殊手段压制的五雷正火,进入足太阳膀胱经,经由曲差、风门、胆俞、脾俞、神堂等穴,再游经任脉,过水分、神阙、气海,最后竟然真的一路无阻的进入丹田。
杨牧之全身不能动弹,但感知还在。
那股由五雷正火凝聚的白紫光雾一路在体内游走,就如一条火蛇在血肉里钻一般难受。
那条火焰长蛇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经脉虽然没有被烧焦,但很多地方都被炙烤得蜷曲起来。
那种痛,足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可偏生他又不能动弹,就连痛哼几声,都做不到。
杨牧之的一张麻脸不断扭曲抽搐,眼珠子不断翻白,眼泪刷刷流了出来。
这不是哭,是痛楚。
白紫火焰长蛇悠悠进入丹田,蜿蜒围绕着那颗正在慢慢褪去沧桑的丹丸,不停的旋转聚集,最终包裹住那颗逐渐变得鲜艳的丹丸。
“呼啦”一声,白紫火焰瞬间恢复本源灵火的狂暴,疯狂炙烤着杨牧之的丹田。
丹田内那颗金丹,也被白紫火焰波及,在惊人的高温烧灼下变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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