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苏合对何嬷嬷摇头,问。
曲柳却说不知道,再问,还是说不知道。
她来来回回就重复,夫人让姑娘过去这一句话。
相对于在折枝一事上的知无不言,她的再三敛口,就显示出,她是个有的放矢的,且为人慎重。
怪不得替了折枝的值。
苏合没问出来什么,当即也不耽搁,穿戴妥当后接了何嬷嬷递给她的暖炉就和曲柳往出走,并没有因为曲柳口里严实就故意给她难堪。
但和苏合对曲柳的态度不同,小枣却是半个眼见不得曲柳。
“这个曲柳嘴巴严实,什么口风都不肯往外透。”她拽了拽小碟的衣袖,附在她耳侧悄声嘀咕,“不像折枝姐姐那么和善。”
意思是说她只长了一张和善的脸,小碟慎重的点点头,戒备的看了眼前面走的稳当的曲柳。
个人心思按下不提,一行人走到了温氏的院子,曲柳先上了台阶,将新挂上的狍子皮门帘打开,一股暖熏的风迎面扑来。
十一月初,堂厅便烧上了地龙。从路上带进来的凉意,一瞬间的,就尽数化净了。
苏合转身,对跟着的小枣小碟说,“你们先去茶房里等。”
她跨步进了去。
几个丫鬟迎过来,将她穿的披风解下来,便退到一边去了。
隐隐有说话声,娇笑声从暖阁间传出来,苏合脚步顿了顿,她多长时间没听过娘亲房间里传出来的轻松懈意了?
她和娘亲见面,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处在极度的压抑之中?
心里止不住一酸,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怀念从心底冒出。
她很矛盾,一方面心存期冀,想要靠近母亲,缓和与母亲的关系。但另一方面那烈火熊熊燃烧中的画面,那母亲对自己的狠意决绝却如鲠在喉,让她忘却不了,忽略不得,恸哭不已。
但凡天地间涉及到情之一事,无论什么之情,都难理得清楚。在苏合心里,即使血脉相承的联系断裂,但还留着一丝对生母本能的依护。
就是这种依护使她恨不得,爱不了,放不下,纠结郁闷,不知如何是好。
苏合抿着唇,掀开帘子。
“我看还是开酒坊的吴公子好,虽然是贱户,但胜在衣食无忧,有钱呐!”
林佳茵正说着高兴,眼尾扫到苏合,“哎呦妹妹来了,你快坐!”
声音激动,红扑扑的一张脸喜笑颜开。
苏合见她在屋子里穿着薄衫,额头上还隐隐有水光闪过,出了汗,又见林佳芷和温氏也脱了短袄,和她相同打扮。
“你傻了,坐啊!”见苏合发着愣,林佳茵手就是一拽,将她生拽到凳子上,一个趔趄,苏合身子撞上了桌角,发出一声响。
她短短的叫了一声,林佳芷担忧的望过来,温氏熟视无睹。
苏合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原来,自己是多想了。轻松懈意吗,已经回不来了。
她垂着头。
这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苏合就听林佳芷柔柔的声音又说,“有钱又如何,我们这样的人家还看重这些阿堵物吗?”
“姐你衣食无忧又有一匣子金银珠宝地契庄子当然不愁,可怜我过得拘谨,平日里添当些胭脂水粉的玩意儿,早已经一穷二白。”
林佳茵嘲讽的一笑,说不上是诉苦还是意味不明的挖苦。
“承事郎家的五公子看着倒是个好的,虽然二十七八,但人醇厚踏实。”
“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林佳茵扑哧一声就笑,“听说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儿呢,这个好,一进去即是正经官家的少夫人,又多了个便宜儿子。”
“七品官家也是个官吧,虽然京城里的确多如牛毛。”
苏合听着两人一来二去的争执,脑子有些发胀,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就见林佳茵靠自己,樱唇饱满嘟起,“妹妹喜欢哪一个,快些选呀,真是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呀,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操心!”
为什么要操心?
苏合一怔,随即打了个寒噤,暖和的几乎灼烤的暖室,立马让她觉得深深的寒。
林佳茵又扑哧一声笑了,“你要眼睛是出气的吗?”
她手上扬着赤金的几封笺书,上面可见隐隐的笔墨。
“你选一个,趁早就可以下定了。”
这时,温氏才轻描淡写,微微张开眼睛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