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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在这里?”云渊看着眼前的阴阳家少子,面色平静地询问。
他和吕不□□谈完,便听说阿姐被邀请到商阳的府邸上,顿时心下不安,起身前往。可刚用隐身的诗词绕过那些护卫,就遇到藏在树后对他烂漫地笑着的云烟。
“因为你在这里啊。”云烟和前几次看上去的悲哀不同,她瑰丽的眼满是放松之色,连话语溢满了愉悦之意。
“渊君,商阳早已入了魔。”云烟的身影在纵横交错的枝桠间看不分明,她的话语就和冬日懒懒的阳光一般,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哦?是吗?”男人闻言,薄唇开合了几下。他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偏偏有种将天下玩弄在鼓掌间的气势。对于陌生人说的话,云渊从来都是半信半疑的。
“真是太好了。”云烟看着他自信俊美的模样,笑眯了眼。
“你能这般肆意,真是太好了……”男人听着她的话语,皱起了眉。这个女人的生命气息怎么这般微弱?简直是一副赴死的模样。
“我记得,进士的寿元至少三百年,你……”
“我哪里奢望三百年,三个月就够了。”云烟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但它连三个月都不愿意给我。”云烟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无奈,像是惋惜。
“我知道你怀疑我。渊君,我来自千年之后。”
“来自千年之后,圣君云渊,一朝陨落的年代!”雷声又响起来了,天色陡然昏暗,这次却再也威慑不到任何人。
“阴阳家呢,天文地理,五行学说,无所不知,无所不至。我们趋吉避凶,卜算未来……”云烟放柔了声音,“可算得了未来,却回不到过去。”
“我多么想和你荣生在一个时代!如今成了真,却不知该哭该笑。”云烟伸出纤细的手,似乎想抚摸对方的容颜,却被男人侧头避了开来。
“今日,商阳会以你阿姐为要挟,让你随他去见一个人。他们为逼你入魔,当面杀了你姐姐。”
“我之前试过阻止她参加明珠大比,失败了。只不过是做了些改变轨迹的小动作,天道就让我生命几乎溃散。”
“我想多活一会儿。我想多看你哪怕一眼,所以我等到了今日才坦白。”阳光偏转了一丝角度,刚好流过枝叶,投下细碎的光芒。女子的面容,白皙到不真实。
“今天是记载在史书上的一天。传闻圣君云渊青年时美恣仪,潇洒俊逸,身侧友人如云。”
“而今日后,一身才华尽敛,在所有人以为你沉寂隐居时,又惊骇世人。”
“你弱冠之年,联仙抗妖,致使妖族败退,前线大捷。众人还未回过神,你又离间了仙魔,一手引发仙魔之战,让人族休养生息。从此人族一跃成为最繁盛的族群!”
“外乱已平,内乱不息。人族内部的激进派提出一鼓作气,先攻下妖族,随后将鬼族魔族逐一击破。人族总是自恃过高,不是吗?”说到此,云烟的眼底似有怨气。
“妖魔虽动了元气,仍有一战之力。他们竟联合起来反攻人族。”
“仙族一直冷眼旁观。”
“人族勉强抗衡,这时候一直隐在暗处的鬼族加入联军,三族强攻。大战开启,又被你一手平定。”
“你说服仙族相助,逆转了局势。”
“往前千年,往后千年,纵横一道上,绝未有人能如你这般。”
“鬼谷子的纵横学说,由你推向巅峰。你仅是亚圣,已被世人尊称‘圣君’。”
“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对人族来说是的。”云烟幽绿的眸子涌起晦暗的波光。可对你来说,糟到不能再糟。
“这本是人族最辉煌的时代,本是天骄争圣的时代,可战争,怎么会不死人。”
“陆危楼死了,夜孤城死了。那个据说与天地同寿的仙君齐光……也死了。”云烟盯着男子不为所动的容颜,几百年的相处让她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不可能?没什么不可能的。你都能死,他们为什么不能死?仙族岂是那么好说服的?我不知□□,却知你为此花了整整十年。”
“而那陆危楼在三族联军前,排兵布阵,将其围困在长江处十年,十年之后,他殚心竭虑而亡。”
“陆危楼死后,战斗并未结束,夜孤城也自那时起失踪,不久后传来死讯。你归来后,闻此等消息,一夜白头。”我曾经还傻傻地认为,你这般皎洁的白发,定是上天赐予的美丽。现在想来真是滑稽。明明是天道在逼疯你啊!
毁你亲人,杀你爱人,断你友人……不知你是如何撑起人族的未来的。
“人族和仙族一起杀败了联军。你功成身退,世间徒留颂德之声。我便是在那时遇见了你,你教导我百年,即将成圣,称你一句老师也不为过吧?”云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叙述着事实,她就像是那些寡言的史官,却做不到史官的公正。
怎么做得到呢?当那人死后,一向针对他的天道都遮云蔽日,大雨倾世,似是在哀其才,惜其德。就算是最刻薄的史官都为其哀悼三日,世间涌出的祭文何止千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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