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被沙砾磨得生疼。
他奉父王之命来华晋借粮,谁承想遭到蒙秦朝中奸臣谋害,粮草被劫,一行人在返程途中遭到暗算,一路被追杀到沙州。
陪同而来的护卫尽数丧生,只有他惊险逃脱,却在这场旱灾中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宇文势缓了口气,踉跄着爬上马背,催着这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马出关。
一路强撑着不倒下,到达瓯脱城时,他已渴得两眼昏花,坐都坐不直了。
在瓯脱这种地方,若是平时,进来这么只大肥羊,定然是要一哄而上抢个干净的。也算是宇文势运气好,今天这里没人有心思抢他,人都跑到常福客栈那边去了。
他微微动了动鼻子,嗅到一股水气,精神稍微振奋了些,驱马往那边踱了过去。
谢青婉舀了一碗水给瘦骨嶙峋的少年,转头看见远处颠颠跑来的马,马上似乎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人。
她朝身后搬运水桶的谢青折道:“哥你看,那个人……”
谢青折抬起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汗水淋漓,他用衣袖擦了擦,向妹妹示意的地方看去。
他看到那个人半伏在马背上,蓬头垢面,身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但那人的衣饰华贵,所骑的马也是千里良驹,按理说是个富足之人,不知为何会沦落到此地。
谢青折在水桶上覆了一层布巾,见那人径直而来,带着一股血腥之气。
宇文势狼狈地翻身下马,他一身落拓,走路都有些踉跄,可那双眼中没有卑微,没有乞怜,倒是有一种强烈的掠夺气息,那抹气息在看到谢家兄妹之后,又尽数收敛。
宇文势最先注意到的是谢青婉。
尽管脸上未施粉黛,衣裳也是粗布罗裙,但在这样一个满目疮痍的小城里,如此出尘的女子,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宇文势略整了整衣衫,就算落魄了,他也要保留一点蒙秦王族的风范,排开面前几名来求水的孩子,他走到施水的摊子前,声音粗哑地道:“这位姑娘……”
话没说完,一只缺了口的破碗就硬塞到了他手上,宇文势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谢青折。
这人的样貌与这位姑娘十分相近,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兄妹,宇文势扯着干裂的嘴角笑笑,正要施礼,却听那人冷声道:“碗拿好了,排队去。”
“……”宇文势倏然无话可说,想他堂堂蒙秦王储,竟也会遭到如此待遇。
不过现下他可没有仗势欺人的资本,只得摸摸鼻子,生生忍着干咳,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还要忍受刚刚被自己推开的那几个小鬼的鄙视。
排队时,宇文势听到几个人的议论。
有人问起:“哎?这哪儿哪儿都是旱灾,到处都缺水,怎么就这里有水?”
前面一个人回答:“这就多亏了谢家兄妹了啊,前天那个兄长说知道哪里有水源,说要召几个有力气的跟他去抬水,那会儿还没人信,就去了两三个人,可他真不是蒙人的,这才一天,就带回来好几桶清水了。那个妹妹也是善心人,早早地搭了棚子给大家伙儿施水。”
“这兄妹俩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问他们也不说,他们有人讲啊,这两位说不准是天上的神仙呢,要不怎么就能找着水了……”
“不光是水,我看那边好像还有米呢。”
“那几斗米是一个好心商客送给他们的,感谢他们慷慨施水,不过兄妹俩把这些米也捐给大家了,喏,那边正在熬稀粥呢。”
“遇上活菩萨了啊……”
宇文势默默听着,看向那兄妹俩的目光带了些深意。
排到他的时候,他终于接下了方才那句话:“这位姑娘辛苦了,天干日晒的,姑娘仗义施水,人美心善,在下心怀感佩……”
谢青婉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谢青折看妹妹窘迫,又似乎隐有倦容,便接过她手里的舀勺,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宇文势见姑娘走了,也不灰心,对着这位兄长,反倒更好说话了些:“听闻你兄妹二人有寻找水脉之能,不知能否邀请二位去蒙秦走上一遭?天下百姓皆苦,本该一视同仁。”
谢青折对这人感到很无奈,来时明明一副行将渴死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伤,这会儿喋喋不休的,真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势只凝眸看他:“你赏我一口水米,我可许你一世荣华,跟我走吧……”
谢青折失笑:“喝你的水去,怎么这么多话,你不渴吗?”
什么一世荣华,哪里来的一世荣华。
他将水碗递还过去,二人指尖相触,又顷刻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水中仙。
闲言碎语:
1、回来啦。
2、本卷开头先讲讲宇文渣跟谢大大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