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事情顺利,李隆昌似乎心情不错,按着韩传喜的手要带着他这个王爷去见见而今皇室培养的人才。
“儒门自千年前出了一个圣人魏乐府后,皇宫就在国子监之外多了这上书房,可教导出来的天才不少,却多是脑后生反骨。”
出了阁楼后,李天佑就匆匆离去,如今长阳城的形势紧绷,他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凌辰,而皇帝却一边念叨着些忧虑之事,引着凌辰向之前有着凌乱读书声的学堂。
“圣人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是让你们珍惜时……”
“参见陛下!参见王爷!”
教书夫子惶恐相拜,凌辰却一言不发跟在李隆昌身后,不留痕迹地观察着韩传喜,少年已经在思索如何扯着这个线头让邪神在道洲的势力一览无遗。
这上书房内一共三十来个孩子,大的有十几岁已经是灵光境界,小的只有六七岁,几个懵懂的小子要在一旁陪读的提醒下才想起要行礼。
“凌辰,这些小子没有不崇拜你的,你来给他们上一课吧!”
一众少年惊喜地欢呼起来,只让夫子面露难色偷偷打着手势,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这般没规矩,自己的难保不会被降罪。
李隆昌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凌辰却是听出了杀机,分王权,夺封地,动摇王朝威严,斩天命,逆天庭,自立法纪,这世人若有学他者,绝对邪魔无疑。
如果凌辰是白风皇帝,却培养一群这种后辈,那可真就是养了一群反骨仔。
看着一众眼神亮起的少年,凌辰俯身领命,接过夫子放下的典籍,又轻轻放下。
“本王到来之时,就听闻此地糟乱的读书声,看来各位是不喜文学,心向武道之人,不知我猜的对不对?”凌辰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看向一个境界最高的少年,后者欣喜地站了起来。
“回王爷,如今天下太平,在下纵有沙场之志,也无施展拳脚之处,只想也能在十年后的论道上拿到一个称号。”
之后让年龄稍大的少年纷纷言说,皆是不谈凌辰如何得到的王爷,只说黎民苍生和远大抱负。
“嗯,都是未来栋梁。”凌辰欣慰点头,竟然将儒门圣人所属的七节戒尺取了出来,“你们几人将掩盖心音之物拿去,若是还能说出刚刚之言,我就亲自将儒门浩然气传授,如何?”
几个少年相互看了几眼都变了脸色,却有一人站出,但心音流露的瞬间就是权力财帛美色,其余同窗境界不够尚听不到,凌辰也不动声色,只等对方自己红着脸坐了回去,他才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我是贤王之孙,李天星。”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使不知道对方心音流露了什么,一众同窗也忍不住笑起来。
谁知凌辰竟然点了点头,欣赏般说道:“坏心思谁都有,圣人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圣人,你敢站出来,就说明希望自己是问心无愧,我就传你浩然气法门,希望你有一天真的能做到站在陛下面前也可敞开心音。”
七节戒尺勾勒出赤金色浩然气,凌辰拆下红尘真解一气的功法,以符箓为引打入这少年的眉心,后者瞬间盘膝而坐进入坐忘状态,而之前还嘲笑对方的一众少年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一些年龄小的孩子丝毫不收敛嫉妒神情,只让凌辰对这皇室的教导感到不屑。
“各位,谁想以后也要当我这种王爷的,可以上前敞开心音。”凌辰依旧面不改色,一些少年只当他还要传授功法,纷纷站了出来。
已经发生的罪恶在被唾弃的时候,往往也是一颗种子,若是时机场合适宜,有的人就不再会问为什么了,而是心想,原来还可以这样。恶,像是瘟疫,是会沿着欲望蔓延的。凌辰以强硬手段取走王爷之位,对于白风王朝无疑是恶。
“伸出手来!”凌辰抬起戒尺,重重地打在每一个少年的掌心,与期望相差太大,让一些年龄小的孩子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认真跟着夫子修习,下次,我再来上书房,你们用心音告诉我,错在什么地方。”
收起戒尺,凌辰将书本交给了夫子,与始终和蔼笑着的李隆昌离开了上书房。
凌辰的神魂本源并不在身,之所以始终面无表情,是因为他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心音,但这一番表现却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在上书房外的甬道上,一众储仙居培养出来的宫女立即跟在身后,这些人都是死士,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凌辰,这些夫子有你一半的手段,就算白风分裂成两个朝堂,朕也可以早日寻求解脱了。”
一旁听到此言的韩传喜,当即矮下身惶恐般说道:“陛下,您还要亲眼看太子登基,怎么能说这种话?”
邪神信徒果然是难以觉察,自来到皇宫,凌辰自始至终没有从韩传喜身上看出任何东西,如今对方这忠仆之态简直就像真事一般,若不是小九以死来告诉他那些消息,他还真怀疑是自己弄错了。
“陛下,鬼道亦可修成大道,若陛下不嫌弃,您可以在荒古狱掩去身份静修。”凌辰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不惜让李隆昌进入地府内部。
“不必了,朕连如何死,何时死都想好了。”李隆昌释然般说道,只让一旁韩传喜捏着拳头,身子都在颤抖。
听到这里,凌辰却是松了一口气,这皇帝的先天本源若是没有受损,或许也会是一代明君,可惜天庭在决定以大手段控制道洲的时候,就绝不可能让白风王朝有一个聚齐所有众生愿力的皇帝。
在通往内苑的宫门前,凌辰拜别了李隆昌,退了几步洒然离去,储仙居的几位宫女瞬间出现,引着凌辰,也将陛下特地吩咐的一物放在他的手中。
是一个布满瞒天咒的储物袋,凌辰没有检查,从容收在袖中。
一路没停,随着宫女,凌辰走出绝灵狭道上了马车。
他没打算在长阳城久待,来时策马,夹道欢迎,走的时候直接从传送阵离去。
再次出现在朱雀行宫之外,天色已晚,马车向着西南,直奔儒门圣人谷。
将天人袍的领子翻了出来,又将王袍脱下随意丢在马车一侧,凌辰是抱着最坏的结果进宫,甚至已经推演过若是皇帝也信奉邪神,自己该如何出手。
“王爷的心情不错,看来事情出奇地顺利。”知道凌辰要去圣人谷,这一次整理形容正襟危坐的变成了骆非塍。
“有些事情想复杂了,有些事情想简单了。”凌辰始终胸有成竹,任何一种情况他都推演过,很少有让他感到意外的变数。
小黑无聊地四处飘来飘去,探查着周围,凛南屿在凌辰的指导下进入修炼状态,渐渐坐忘身外,即使马车颠簸,其余二人言谈从未停止,也没有打扰到这个苦修中的男子。
“小辰子,最近中原似乎出了些乱子,不少修士捕头和侠客都在向一个名叫青异镇的地方走去,好像是那里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命案。”小黑的探查力比得上真仙,即使大型禁制都无法阻挡它锐利起来的目光。
骆非塍似乎有些兴趣,翻找了一张地图,突然神情怪异地说道:“儒门书院和圣人谷之间有两座大城,而这青禾城和异人城之间就是这青异镇,且不说儒门的大境界,这异人城可是肖家所在之处,在大世家的眼皮底下搞事……”
知道凌辰对此事上心,小黑立即又飞了出去,再回来之竟然打了一个寒战。
“是昨天发生的事,一个镇子十几个村子,全是血屋,不剩几个人了!”
“看来邪神确实知道我们要去的哪里,这是警告?还是说将恶业之力收走后就逃了呢?”骆非塍眉头紧缩,这种恶劣事件,任谁听来也绝对不会好受。
凌辰眼中杀气闪过,“一个做事没有理性毫无底线的畜牲,人是无法推演的。”
“邪神的目标如果真的是圣贤,那他不可能轻易放弃。”骆非塍在地图上的儒门书院和圣人谷打了一个叉,又转手在掌握奇门遁甲之术的肖家异人城上画了一个圈。
“咦?这肖家不是所属正道盟吗?怎么李天一在那里,似乎疯了?”小黑目光洞彻千里,无视禁制竟然真的在肖家发现了些许怪异。
而凌辰却不以为意,只是轻吐一句话:“正道盟不少世家都是左右逢源的墙头草,李天一吗?劈开剑阁的那一天路过龙陵城,我给那小子种下了‘心魔罪己’咒术,一般人是解不开的。”
骆非塍抬头看向凌辰,看来少年早就料想到长阳城内紧绷的气氛,故意让摄政王的儿子身体出现异状,放缓皇室内部争斗。
“王爷,慧极必伤,你就不怕身边人也忌惮你的手段吗?”
“真的会怕吗?”凌辰沉思良久后自言自语,这一刻少年身上满是孤独的气息。
眼中哀愁之色闪过,少年又目光坚定地说道:“之后的对手只会比我更可怕,我只觉得自己的手段还不够。”
骆非塍感觉对方像是一个刺猬,防备着四面八方,满是警惕,唯有怀着善意走近的人,才能看见那足以穿透血肉的尖刺下面的柔软和温暖。而在大危机之前,这个刺猬竟要将凭一己之力将身边的所有人护在身下,像这样的朋友,骆非塍怎么会怕呢?
“本状元有幸早些认识你,小子,这地府,我骆非塍一定给你经营成道洲第一的势力!”
凌辰惊讶地看着这想来嘴毒的少年,温和一笑,“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凌辰一定让你做地府最大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