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都。
许斯沿着护城河无意识的踱步。
他刚结束一场人气惨淡的直播,神态疲惫。
都说站在时代的风口,猪都能起飞。
他没能做成那只猪,他是那把鲜嫩的韭菜。
兜里传出来铃声,他掏出来手机看着来电人是韩琳。
交往了三年的女友。
深吸一口气,许斯年强撑笑脸的接通,声音温和。
“琳琳,饿啦?等我一会儿,小龙虾这就给你送过去。”
电话里沉默一片,没人回应。
“琳琳?”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许斯年。”
韩琳突然开口,“我们,分开吧。”
许斯年怔了一下,“别闹了,乖,我马上带着你最喜欢的虾尾给你送过去……”
“好了,许斯年。”
她说,“我们就到这儿吧。”
“你,在开玩笑的,对吗?”
韩琳避而不答。
“为什么这么突然?”许斯年犹豫了下,问道,
“你喜欢上别人了?”
“许斯年,你早点回去吧,我挂了。”
答非所问就是回答。
许斯年已经心有所感,但他还是不死心。
“别挂。”
许斯年沉闷着说道,“他是谁!我认识吗!?”
“没必要了,许斯年。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我们三年的感情,你就一句话就结束了,我总要知道我输在了哪里!输给了谁!”
“许斯年,没意思,真的。对,我们是有三年的感情,你说你爱我,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整天捣鼓你那破直播,你赚到一分钱了吗?!不仅不赚钱你还倒贴!
对,你是mcn机构的,你熟知规则和热点抓取,可幕后和台前一样嘛?!你没有金刚钻非要揽这个瓷器活!你根本没有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过!”
许斯年听着韩琳的话,脸色渐渐窘迫,“可是你当初不是也同意了嘛?”
“你还说这个!那不是你当初给我画大饼,说能赚很多钱,然后带我住豪宅……算了,不说了,挂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嘟!”
电话被挂断了。
许斯年面无表情的攥着手机,看着稀疏的星空,影子映在地上失魂落魄。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胡乱的扯开领带,冰冷的啤酒迎头倒下。
他不仅没做成那只猪,反而成了一只狗!
“砰!”
河里传来的动静把许斯年惊的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声音?
他循声看去,河里有扑通扑通的动静。
有人在游泳?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岸堤处,通过手电筒的光看到有人在河里若隐若现的扑腾着。
旋即他意识到不对,有人跳河!
来不及细想,救人为重。
许斯年扑通一声跳了下来,奋力游过去。
人在拼命挣扎,许斯年没办法制服,只得把人夹在腋下往岸边拖。
五分钟后,把人拖上来的许斯年,筋疲力竭的仰躺在草地上,磕着自己的进水机。
“干嘛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怎么出来散个心还能碰到这种事,手机还进水了,许斯年有点郁闷。
“咳咳。”
被救者呛了好几口水,此刻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她把还在滴水的长发捋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沾着水草的狼狈脸蛋。
花了的睫毛染黑了眼睑,脸上红通通的一片,就算这样也还能隐隐约约看出脸蛋的清秀。
女生没有说话,坐在地上呜呜呜的低声抽泣。
湿透了的连体裙紧贴着女生的皮肤被卷到了大腿根处,露出来的膝盖及小腿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是刚刚许斯年拖着疯狂挣扎的女生,跟岸堤磕碰时留下的痕迹。
许斯年摸了摸鼻子,起身坐在了女生离半米左右的位置。
看着女生抱膝发抖的样子,他明知故问的说道,“冷不冷?”
女生抬起头,目光瑟缩着弱弱说道:“冷……”
“活该。”
女生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许斯年叹了口气,投降了,“怎么了,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河?”
“……我没想跳。”
“没想跳……”
许斯年撇了个白眼,“那你在这干吗呢?”
“我就是失恋了,这儿没人,我就哭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黑了,我害怕不敢走。然后你突然打电话吓了我一跳才掉进去的……”
“你一个人就在这哭了三四个小时?”许斯年不敢置信。
女生弱弱的点了点头。
“行,那现在也没事了,外面挺冷的,赶紧回家吧。”许斯年说道。
“黑,我害怕。”女生小声说道。
“叫你闺蜜来接你。”
“手机关机了……”
许斯年有些无奈,“那关机之前你怎么不叫别人来接你。”
“我怕她们嘲笑我……”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女生抱膝看着许斯年,柔弱的身躯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地颤栗,裸露的香肩和锁骨泛起青色的小疙瘩。
许斯年心肠软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女生。
“还傻坐着干吗,走啊。”
两人走出阴暗的河边,来到外面大路上,视野变得明亮,女生紧绷的神经也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许斯年走向自己的小电驴,等女生坐上来后,“坐好了,你家住哪儿?”
“有点远,锦绣庄园……”
“嗯。”
许斯年应了一声,小电驴嘟嘟两声后,出发了。
高档豪宅小区啊,他感叹着。
夜色很深了,夜风吹在连体裙湿透的女生身上,冻得瑟瑟发抖。
她下意识的揪住许斯年的衣角,试探性贴上了许斯年的背。
许斯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下一刻他感觉到了女生颤抖的身体,也没有拒绝。
许斯年背部流转的温热,使得女生抱薪取暖的紧紧贴着。
夜风在耳边吹过,路灯与星光照着前面的路,女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趴在许斯年的背上短暂睡着了。
“到了。”
许斯年捏了手刹,女生由于惯性向前栽了一下,蓦然醒来。
她从电瓶车上下来,走到车子的前面,抱着肩膀看着许斯年,“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不客气。”
许斯年有些不太适应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抱了自己一路,他有些生硬的说道,
“今天落水还吹了风,小心感冒,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知道啦。”女生一扫之前的颓丧,点头说道,
“要不你上来喝口热水吧。”
“不用了,时间太晚了,不合适。”许斯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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