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皇帝似乎很震惊,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一个荒谬的方向发展。
邱德福双手递上奏本,“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说德行有亏,下不能友爱兄弟,上不能为陛下分忧,时常惹怒陛下,实在是大不孝。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不配继续为东宫太子。故而,自请废太子。”
“荒谬!天大的荒谬!他是不是以为朕要废了他?朕从未这么想过,朕从未想过要废太子。他完全误解了朕的一番苦心啊!”
老皇帝以手抚面,貌似内心十分痛苦,身为一个老父亲不被子女理解的痛苦。
邱德福面无表情,保持着弯腰躬身双手递上奏疏的姿势。这是姿势并不舒服,但他可以一直保持数个时辰不动,这就是身为大内总管的功力。没有这份功力,就没资格到老皇帝跟前伺候。
“荒谬,着实荒谬!朕像是在逼迫他吗?朕有想过废太子吗?为什么朝臣不理解朕,误会朕,如今连太子也误会朕。太子乃是过本,朕岂能废了他。更何况他并无大错。虽有过失,尚可原谅。哎!”
“陛下既然没有废太子的打算,为何陈兵京城,为何围困东宫?”
终有不怕死的朝臣站出来,站在宫门外,怒声质问。
“放肆,放肆!”老皇帝气急败坏,“究竟是谁在污蔑朕,抓起来,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就算陛下砍我的头,我也要质问一句,陛下究竟意欲何为?陛下何故造反?”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老皇帝拔下墙上的利剑,作势就要冲出去,当场砍杀。
邱德福见状,哪里敢迟疑,赶忙上前阻拦,“陛下,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朝臣只是逞口舌之利,陛下如果真的动了刀剑砍杀臣子,必定会被天下人怒骂,会被记载在史书,被后世人唾骂啊!”
“谁敢记载!”
“臣身为史官,当记载陛下的一言一行。”
“砍了,砍了,统统都砍了。”老皇帝状似疯癫,行为极为癫狂。
邱德福死死的抱住老皇帝的双腿,拼死阻拦,一边吩咐小黄门,“快去请两位相爷。快去!陛下息怒啊!陛下不可冲动啊!”
“你个老废物,赶紧让开。朕要去砍了乱臣贼子,胆敢污蔑朕,此乃大不敬,统统都该死。”
正吵闹着,病倒的两位相爷急匆匆赶来。这二人就在偏殿休养,得知太子自请废去东宫太子身份,全都惊了一跳,皆是不敢置信。
紧接着又得知老皇帝矢口否认有废太子的打算,说太子误解了他,更是惊诧莫名,不由得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老皇帝搞出这么多动静,不就是为了废太子。这会扯犊子说没有这个意思,简直是信口开河,将所有人当傻子戏弄。
难怪跪在宫门外的臣子会忍不住跳出来怒骂。
堂堂一国之君,心口不一,整日里胡说八道,虚伪得令人恶心,此乃大乾王朝的不幸,也是天下人的噩梦。
“陛下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将剑放下,万一伤着了,又是一场动乱。”
还是左相李良程有能耐,张口就是教训小辈的语气,偏偏老皇帝还发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