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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了。”感受着手中这把红线剑的怪异变化,楚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冒险。
这时,胥紫山看着这周围的惨状,忽然说道:“我好像到过这里?”
话刚说完,他便是提纵身法,冲出了宫殿的正门,看到那条旋转向上的廊道,转过头来沉声道:“从这里上去应该就是那座圆台。”
楚秋点了点头,“那就动身先把聂渺救出来。”
重走这条来时的路,很快就路过了沿途的褪色壁画。
这次楚秋注意到壁画上那些僧人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极为诡异的冷漠。
那些僧人的表情与神态,仿佛代表着诸法的意志。
换作寻常人,可能会思考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何关联,又或是诸法究竟以什么手段做到了这种装神弄鬼的场景。
但楚秋只是反手拔出剑匣中的无咎剑,剑光一路横扫,将廊道两面壁画全部摧毁。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也令得胥紫山一惊。
他回身看去看到这一幕,不禁苦笑道:“你这……何必与这些壁画过不去?”
“既然那老怪物以这地宫为据点,想必是住了多年,起码有些感情。给他添添堵也是好事,否则我不痛快。”
楚秋垂手斜握无咎剑,见胥紫山露出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便是突然笑道:“开个玩笑而已,这些壁画一看就与诸法的手段有关,若不趁现在毁了它,等你知道它是作什么用的时候就太晚了。”
胥紫山闻言,回想起自己与聂渺阴沟里翻船的一幕,嘴唇微颤,叹息着道:“这次我们三人大意失手,却让夜主费心了。”
尽管楚秋嘴上不提,但这次他们三人把差事办砸了也是实情,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结果还要累得楚秋亲自跑来救他们。
以胥紫山的性子,虽不至于对此事难以释怀,但也有些颜面无光。
想起赶到大胤时的心气,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是人就有失手的时候,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你们此行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保下了谢秀的家眷,顺便还找到了这邪惑宫的下落,已经算是尽力了。”
“小子,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没有你这几个下属,我一样能带你找到这儿,这两件事可不要弄混了。”
就在楚秋出言宽慰胥紫山的同时,红袍男子的声音也是突然响起,听上去颇为不满。
找到诸法殿是他带的路,有关邪惑宫的秘密也是他亲口交代。
就洞元殿的路引也是在他指点之下,才让楚秋确定了那东西就在东湖山庄手中。
这一路之上吃苦受罪,尊严尽失才换来的这点功劳,红袍男子自然不愿拱手让人。
楚秋走出廊道,同时说道:“放心,你带路有功,等见了邪惑宫的老怪物,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给他。”
一听这话里的嘲讽之意,红袍男子却是忽然冷笑道:“你也放心,邪惑宫的宫主可没那么好见,等你闯过了洞元殿救走你那朋友再说吧。”
胥紫山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终于还是来到楚秋身边,好奇地问道:“夜主,这位到底是什么东……什么来历?”
他将差点说出的‘什么东西’给咽了回去,觉得有些不太尊重这只葫芦,硬是改口换了个说法。
能口吐人言的妖物他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会说话、还对邪惑宫的许多隐秘如数家珍,甚至能用出大玄血祭铸兵阵的葫芦,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越是看这只干瘪葫芦,越是觉得这东西很像师门记载的‘邪物’。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东西的来历恐怕不太简单。
不过就在他问出这个句话时,红袍男子立马讥讽道:“你若真的好奇,拿妙剑斋传承给我,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亲自回答。”
“如何,换不换?”
红袍男子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结果只听咔嚓一声,楚秋握紧手掌,就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胥紫山见状,也收起了心底的好奇,继而伸手一指前方:“就是这座圆台了。”
楚秋看向那被黑暗覆盖的巨大圆台,又瞥了眼红线剑,“看它这样子,怕是快要吃饱了。”
此时的红线剑已经变得有些发黑,不知是吞了多少属于诸法的真气。
虽然预想之中的异变再没传来,可剑身上的红线变了颜色,终究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把能转化虚实的红线剑,吞掉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头盖骨,从本质上来说,它就等于三分之一的大妖遗骨,谁也不能确定它吸收了海量真气后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倒是那张能混乱天地气机的木制面具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老老实实咬着红线剑尾充当剑穗。
葫芦上的眼球转动着观察了一眼红线剑,就听红袍男子忽然低声说道:“如果它真能吃饱,搞不好还真就把诸法给炼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的环境当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楚秋心里一动,却没有回应这句话。
当逐渐走过圆台边缘时,就看到脚下铺满着苍白头骨,转头问道:“你与聂渺来时,此地就是这副模样?”
胥紫山同样注意到圆台上的变化,摇头说道:“我与聂渺,崔赋抵达此地时,只有一座佛像,并没有这些头骨。”
说着,他看到那些头骨之中还混着大量的破碎石块,有些勉强完整的部分看得出是石雕莲花,便是沉吟道:“看来是后来者引发了某些变化。”
“不用看,诸法被你们惊醒,剩下那白骨莲花座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但凡有人碰一下也就碎了。”
红袍男子用一根红线拴着自己的眼球,让视野变得更为开阔,看向铺满圆台中央的苍白头骨,冷笑道:“贪求无度,总有自食其果的那天。”
“阿弥陀佛。”
“希诚真人此言,令老僧汗颜。”
突然间。
圆台四周回荡起一道极为怪异的声音。
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如同成百上千人同时开口所造成的重叠声浪,一时间嗡嗡作响。
“终于忍不住了?”楚秋手掌一翻,近乎漆黑的红线剑闪烁消失,眼前的黑暗顿时被剑光一分为二,斩开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袍身影。
鲜血与内脏哗啦一声洒在圆台,白袍僧人的半颗脑袋重重落地,却仍在盯着楚秋。
或者说,他在盯着楚秋手里的干瘪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