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谢绝了齐首辅保媒的好意,扫了齐首辅的颜面。
如今,又不顾内阁与阉宦一党的矛盾,求见谢逾。
他觉得,他似乎在走一条绝路。
这条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不通,被撞的头破血流,大乾的朝堂再无他立足之地。
李怀谦冷了神情,眉眼冷峻,凭空添了几分年富力强时位高权重的威严。
“永宁侯,若不着急的话,不如再随本官进去一趟。”
“本官所禀之事,与侯爷也不算全无干系。”
永宁侯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这是草长莺飞春山如笑的季节,不是肃杀萧瑟凋敝悲凉的多事之秋啊,大可不必事事与他沾边。
虱子多了,也是怕痒的。
永宁侯硬着头皮,干巴巴道“李阁老,咱们也算是故友亲朋……”
“永宁侯,请。”李怀谦淡淡开口。
永宁侯这下是真的想捶胸顿足,质问老天爷,为何揪着他一人嚯嚯。
永宁侯来了。
永宁侯走了。
永宁侯又来了。
这就是谢逾所看到的。
说实话,谢逾时真心觉得永宁侯鬼哭狼嚎丑,挤眉弄眼也丑。
难以直视,不堪入目!
“谢督主,未出正月,本官察觉梁州有变,就拜托入梁四下为犬子寻药材访名医的先生帮忙探查梁州之事。”
“这两月来,也不知何故,从未有消息递送而来。”
“直至今日巳时,方有传信至,上书梁州多县确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深受旱灾影响,山中偶有晃动似地龙翻身,最严重之地,已然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
“灾情严峻为真,民乱亦为真。”
“规模最大的叛乱,乱民纠集过数千,烧杀劫掠抢占县衙自立为政。”
“能探到此消息,实是阴差阳错。”
“梁州,怕是比谢督主预估的情况要严峻的多。”
“顾校尉领五千精兵入梁州,恐羊入虎口。”
“消息真假,本官尚无法证实,但私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作准备查漏补缺,总是好的。”
谢逾薄唇紧抿,如坠冰窖,整个人散发着凛冽刺骨的寒意。
他派去梁州的人,怕是被盯上了,怪不得许久未有消息传来。
“谢李阁老告知。”
李怀谦的处事为人木雁之间龙蛇之变,可信。
谢逾继续道“李阁老能在前来告知本座,而非内阁商讨,就是一份莫大的恩情。”
李怀谦苦笑。
非他愿冒文官之忌讳与谢逾私下牵扯,实在是内阁之中,他分不清,谁是人,谁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更莫说,齐首辅才是内阁一锤定音的泰山,他的消息,不见得有人信。
梁州之事诡异莫测,或许有什么手眼通天的人,能把这上京城的风吹草动都收入眼底。
所以,只能是谢逾。
谢逾行事无所顾忌,不按常理,平素瞧着残暴血腥,危难关头又比那些按部就班的法子有用的紧。
更莫说,只要谢逾想,这兴泰殿就能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