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王家出了事儿,您该给陛下出什么主意遮掩吧。顾大人总不至于真的觉得,”卫韫抬头看向顾楚生:“那一百多宫人,真是王贺杀的吧?”
顾楚生面色变了变,卫韫轻轻一笑,抬手道:“顾大人,请。”
送走了顾楚生,卫韫回到长廊来,没走几步,便看见蒋纯站在门口,笑意盈盈朝他行了个礼:“公孙先生。”
卫韫忙上前去,恭恭敬敬行了个家臣有的大礼:“二夫人。”
“公孙先生周途劳顿,本该休息,但是老夫人听闻您来,过于思念侯爷,想叫您过去,问您些话,以慰思子之苦。”
卫韫心里涌出些许酸楚,拱手道:“承蒙老夫人抬爱,是在下幸事。”
说着,蒋纯便带着卫韫往内院走去,来到房门前,蒋纯让卫韫等着,让下人去通报了柳雪阳。过了一会儿,下人领着蒋纯和卫韫进去,卫韫便看见柳雪阳坐在正上方位置上,静静打量着他。
他不在这三年,柳雪阳头上已经有了白发,她认真瞧着他,卫韫垂下眼眸,压着所有情绪,恭恭敬敬给柳雪阳行了个礼。
柳雪阳见他动作,忙让他起来。卫韫抬起头来,就看见柳雪阳眼里带着些许湿意,卫韫愣了愣,忍不住道:“老夫人为何伤怀?”
“让先生见笑了,”柳雪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先生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我儿。”
卫韫没有说话,一瞬之间,他几乎想朝着柳雪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理智压住了他。
柳雪阳向来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他在华京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半点风声来,他不能这样冒失。
于是他只能安抚道:“当让小侯爷回来才是。”
“哪里话,”柳雪阳笑起来:“如今北狄未平,他匆匆回来,又要回去,那还不如不要回来呢。我也习惯了……”
柳雪阳声音里带着低落:“他爹在沙场上呆了一辈子,他如今也是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老夫人……”
“说起来,”柳雪阳将目光转过来,看着卫韫道:“我听说是你将阿瑜救回来的。”
卫韫点了点头:“恰好遇到夫人。”
“你在侯爷手下,是担着文职吧?”
“是,”卫韫按着公孙湛身份演下去:“属下是侯爷的谋士。”
柳雪阳点点头:“文职好,风险小。等过些年没怎么打仗了,你回华京来,我让侯爷给你谋个官职吧。”
“谢老夫人厚爱,”卫韫行了个礼:“属下感激不尽。”
柳雪阳笑着迎了,上下打量着卫韫,越看越欢喜。同卫韫就着他在北边的事儿问了许久,留了他一起用膳。
卫韫规规矩矩坐在柳雪阳旁边,柳雪阳同蒋纯聊着天:“今日顾楚生可是又来了?”
“是啊,”蒋纯叹了口气:“不过终究是外人,我没让他去探望。”
“等阿瑜好些,你便告诉他,让他再上门来见见吧。”
柳雪阳平静说着这话,卫韫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着柳雪阳,眼里带了疑惑。蒋纯瞧出卫韫眼中疑问,笑着道:“公孙先生别奇怪,老夫人这是想撮合顾大人和大夫人呢。”
“我精神头是越发不好了,” 柳雪阳轻叹了一声,苦笑道:“如今最难的时光走了过来,小七那边我也不担心。陵春如今也九岁了,看上去很懂事,二夫人这里也有了依靠,算来算去,整个府里就是阿瑜让我放心不下。她如今这样年轻,和阿珺清清白白,也没个孩子,是我们卫家对不起她,我总得活着看着她嫁个好人家,看着她生了孩子,过得好才是,我才能安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