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徐骁翘首以盼呐!”徐宗文见到须发皆白,虎目泛光的慕容垂,才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
慕容垂带着淡淡的笑容:“将军英姿勃发,有大司马桓温之风,寡人在世之年,晋军屡次北伐,唯有你和桓温能够攻破洛阳,饮马黄河,年少有为啊!”
“大王谬赞,我徐骁不过是得逢其时,借着谢都督的余威才能有幸走到今日,我的才能尚且不足谢都督,又怎么能与桓大司马相比呢?”
“倒是大王声名赫赫,响彻南北,数十年来屡战屡胜,无一败绩,在下着实是十分钦佩,仰慕已久,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大王龙资凤貌,威武霸气,在下此生无憾了!”
邺城之下,翟真刚刚突袭了慕容垂,燕军大败,这才退守长乐,才有了如今的顿丘会面。
徐宗文故意说慕容垂无一败绩,实际上就是讽刺他刚刚邺城兵败,今后要走下坡路。
慕容垂在秦国韬光养晦十余年,逢人只说三分话,听的都是弦外之音,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宗文意有所指,明着嘲讽他呢?
但是慕容垂不在乎,他十分欣赏徐宗文,仿佛从徐宗文的身上,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样的狂妄倨傲,那样的自信满满,堂堂天之骄子!
“寡人年近花甲,齿发脱落,什么声名赫赫,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罢了,不值一提。”
“倒是将军年方弱冠,手刃苻融,收复徐州、青州,接连击败张据,射杀了毛当,俘虏苻朗、苻晖,恢复晋朝故都洛阳,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可是将军却一个人全都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当世卫霍啊!”
“若是寡人手下有将军这样的人才,必定会委以大任,就算是封个王侯也都算不上什么事,可是建康却只给你将军你一个小小的骁骑将军的职位,这岂不是寒了将军的心吗?”
面对慕容垂来出的橄榄枝以及王侯的引诱,徐宗文神色自若。
“在下原本只想着大王智勇双全,是叱咤疆场的英豪,却没想到大王还是一个能说会道,言辞颇为犀利的说客。”
徐宗文心道:我身为这个时代唯一的九年义务教育传承人,怎么能很你们这些手上沾满同袍鲜血的盗贼同流合污?爵位?我脑子里上下五千年的丰富历史知识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还想引诱我堕落,当汉奸?给胡人打工,不可能的……
“臣下之功臣下不能自己说,只能由君王赏赐,否则岂不是乱了章法,有损国体?如果大王的麾下有人立了大功却主动向大王要求赏赐,不知大王是什么感受?”
“好一张利嘴!”
“看来将军今日是要与寡人不死不休了?”
徐宗文义愤填膺,朗声道:“晋祚毁于胡人,两都陷于胡人之手,六十年来,我中原汉人惨死在你们胡族手中不知凡几,不死不休?对,大王所说没错!在下确实是要与你们这些异族打个不死不休了!”
“胡运无百年,大王,你若肯率领你们鲜卑人退出中原,返回辽东,称臣于我大晋,我大晋天子或可容许你在塞外称王,留你们全族性命。”
“否则,胆敢逗留汉地者,我徐骁在此立誓在世一日便要尽所有力量驱除胡虏,恢复中华!”
徐宗文的意思非常明确,对于慕容垂阵前招揽,他不仅坚决拒绝,对燕军的这场仗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将军好大的志向!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容垂纵马离开,他对徐宗文已经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