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意逛了逛,买了些纪念品后,徐彬回到了车边,将东西往后备箱里一放,叫醒了王建中,把打包好的几分点心给王建中果腹,又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刚刚过十二点,两人再次下车往皮革店里走去。
几乎是同时间段的,这家脏乱差的皮革店生意突然火爆起来,一批批的十几号人轮流进去购买了商品,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离开,去到市区另一边的村寨中,这家村寨显然很久没有翻新过了,破败的墙坯和屋檐,似乎随时一阵大风就能让村寨塌方,原本建筑的还是两层,但第二层已经很多年没用过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上了颜色的歪斜土堆,就是在这个土堆也似的村寨房屋中,聚集了二三十号人。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云贵地区的,看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像徐彬一样的外地人也占了三、四成,但很显然这些人都不认识,而且是临时通知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准备,一进到屋子里,很快就分成了左右两边,大多数本地人都站在了左边,而右边则是徐彬这些外地人,看到对面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盒子和布包,徐彬这才知道,这些家伙是卖主。
场面很安静,过了一会,一名头发微微灰白,六十岁上下的精瘦老人走出来道:“我叫森格,是这一次开市的发布人,瑞丽黑市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说全国知名,但因为边境贸易,却还是小有名气的,我森格开的市,不说童叟无欺,那也是有信
誉保证的,丑话说在前头,黑市只负责牵线,发布人也只是做个领头,买卖交易实际上是双方自愿完成的,您看的好了,愿意买就买,他愿意卖就卖,这是买卖双方的自由,森格也可以保证你走出瑞丽,也没人敢打主意,但是有一点……”
森格说到这里顿了顿,横眼看了看在座的外地人道:“你自己看走眼了,不能说森格是骗子,东西都不是我的,也不存在下套让你钻,不要仗着自己在某省某市有靠山罩着,就敢来捋虎须,要知道我们自治州里还是自己人说话算数!”说着话,他眼中放出一道精光来,好似无意识的撩起外套,在腰间别着一把刀具,再看他身边的几名藏族人,似乎也都携带着武器,如果不按照他的规矩来,想必是讨不了好去的。
森格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他身边七八号人就散开了,两人一组守着前后左右的出入口,一边放风,一边保护黑市的交易顺利,卖家纷纷将自己的货打开,也不讲究什么门面,直接撂在地上开始向十数位买家介绍。
徐彬还是第一次参加黑市,本以为会有多么大的动静,哪儿知道这么简单鄙陋,连个象征性的条款流程也没有,就如同菜市场讨价还价的买菜一样,不禁大失所望的向王建中道:“这就是黑市?”
王建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回应道:“你以为黑市交易都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啊?固定地点,还有主持人司仪拍卖师什么的?一溜一溜的像跑马一样走出来,大家争相竞拍?黑市!这两个字就表明了,一定是脏乱差,而且是提心吊胆,就像街头小贩卖点东西还害怕城管一样,瑞丽黑市算是不错了,政府不敢直面打压,这些藏族人也还有些胆色,我们这些买家才能算自由些,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十几号人不远万里跑来这吹灰啊?”
尽管跟想象的不同,但是徐彬仍是走过去凑在人群中观看起来,瑞丽黑市里还是以翡翠为主,除了翡翠成品之外,翡翠原石也占了一部分,品质都十分上乘,徐彬甚至还看到了冰种祖母绿的极品翡翠,比自己赌石赌中的那块冰种价值还要高,而且标价比市场价更高一筹,这块翡翠原石,不等徐彬插手,就让人一口气顶到了六百万,被一位香港老板买走。
剩下的一些货物都是古玩,有一些残品,也有一些看不出来历的,这些买家似乎对古玩的研究都不深,卖古玩的几个摊子前都无人问津,只有一两人几乎趴在地上,用昏暗的光纤观察货物,似乎是要分辨真假。
徐彬往那两人一瞧,觉得有些熟悉,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道:“哟!这不是董伟军董老板吗?能在这碰到你还真巧呢!”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刚刚卖了一批古玩给徐彬的董伟军和胡星标,想不到只隔了一周的时间,四个人又在这边境线上的小镇上相遇,八目相对时,均是颇感人生无常,特别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