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父子俩

    马脸仍低头不答话。

    “那陆大有就是再想躲，也不可能躲在医院里。你没看西施也在找他吗？”

    “还有，”他的表情严厉起来，他盯着马脸的眼睛说，“你绝对不可以杀高山！现在杀掉他，就是要了爸爸的半条命！知道吗！”

    马脸的头刚要低下，就被青白脸抓住，严肃地问他，“知道吗？”

    “知道。”

    “知道什么？”

    “不杀高山。”马脸说。

    一张方角桌上摊着一张粉色的单子，青白脸拿了起来，“交费单？你去西施还看病了？”

    马脸支支吾吾半天，并没有说清，青白脸只听明白了“咨询师”三个字。

    “咨询师？”青白脸对着单子又看了两遍，处方医生处写着：赵婷。

    “赵婷？听着耳熟。”青白脸闭目细想，忽然想起陆大有曾同他说过，杜洪涛有个好朋友叫赵婷，是西施的咨询师，曾经做过公安。法医和公安的职能是有区别的，只是陆大有对赵婷并不关注，误将法医和公安搞混。

    “你要找的咨询师叫赵婷？”青白脸提高了声调，心里

    却转了几个弯。

    马脸点点头，“杀了她。”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哪里对不住你？”

    马脸摇头，又说了一遍，“就是要杀了她。”

    “你不说清楚原因，不能杀。”

    “她看我的眼神。。。”马脸的眼睛瞬间血红，下巴颤抖，口中不停地磨牙，样子很是凶残，“她觉得我是怪物，是杀人犯！”

    青白脸不再劝阻了，劝阻也没用。

    马脸有着非常惨痛的经历，那是原生家庭带给他的烙印，如一根钢针刺入他的骨髓，将骨肉筋膜搅得稀巴烂，再也好不起来。

    那个咨询师的神情，青白脸闭眼睛都想象得出，那是。。。

    恐惧感。

    “这个赵婷你不能动，听到没有！”

    陈冰感到快要对马脸那副痴呆且残忍的模样受够了，手机响了，一片乌云全散，打过来的人，是他的女王。。。

    这是日式风情的建筑小屋。香炉飘散出来几缕幽香，翠竹的叶杆嫩绿，两只黄鹂在院里，伴着沙沙作响的树叶高声鸣唱。

    走到门口时，青白脸见到一个保安，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径直向屋内走去。

    因为他知道，这个保安不是活人。

    他是个蜡像。

    青白脸再向内走，一个年轻女孩子端着日式茶壶，笑脸盈盈地半鞠躬，她也是个蜡像。

    走过前厅，穿过花廊，到了后院，那里有女王，有将军，都是蜡像。

    再向里走，有扇木门，横着推开，他见到了要见的人。

    那是极其美艳的女人，艾伦。

    此刻的她身穿宽松的淡蓝色长裙，一直到脚踝，硕大的耳环搭配着那海藻般的秀发，说不出的异域风情。

    她叼着烟，每吐一口烟雾，长长的眼睫毛便抖两下，富有十足的挑逗韵味。

    这是她的蜡像馆。

    这馆中，看似处处是人，其实只有她和青白脸是人，其他全部是蜡像。

    原本也有真人，她的五位工作人员。现在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因为青白脸要过来。

    “在这个地方抽烟，不太好吧，满屋子都是蜡像，万一着火，可不好办。”青白脸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艾伦口中的香烟，轻轻拔了出来，捻熄在陶瓷烟灰缸中，烟嘴处印着艾伦那斩男色系的口红。

    艾伦媚眼一弯，说：“陈冰，你就是爱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