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又打起来了!”
“有完没完了,怎么又打仗了!”
“金人又打进来了?”
“哎,这回是自己人打起来了!”
“自己人?自己人还能打起来?”
“那可不,金军还没扫干净,这些逃散的兵马便开始要‘据地’而战了!”
“也是流年不利,这样的时候,自己人还要窝里斗,也难怪人金军能长驱直入,撵的皇帝是一路南逃!”
“嘘!可不信这样的乱说,你忘了老陈家的事啦!”
刚刚还一脸鄙夷之色夸夸其谈的几人,瞬间便噤了声,几人接连做鸟兽散,倒是吸引了一旁饮茶的江伊佳几人的注意。
临安城内,因这金人的掠劫,不少地方都被毁于一旦,莎莎一行本想考察个店面,可恰逢江南各地又冒出了不少“自立”的散军,思来想去,几人都觉得此时不是开店的好时机,便只能当是出来散了个心,却不想在这茶馆里头,竟听了一耳朵的“牢骚”和那老陈一家的邪事。
临安城内的老陈,乃是个天生的瞽者(盲人),一直靠给人算命为生,金人进城后,陈瞎子一家便躲去了乡下避险,足等着金人走远后,才敢回到城中。
陈瞎子算命的本行在临安城内是有些名号的,往年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自是不必说,就是战时他躲去了乡下,亦是有不少人寻到田间乡里的找他批命。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是隐没人海才对,可就在金军撤走后不久,临安城内刚刚恢复了些太平,这老陈家便出了人命案!
陈瞎子家满门,竟在回城后的第二日,便死了平安巷的自家老屋之中!
这场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让临安城内刚想过太平日子的百姓是惶恐不已,一边是担心金军潜藏在城中,伺机害人;另一边,城中的百姓亦是流传,这陈瞎子怕是在战时得罪了高人,说错了话这才被灭了满门!
“说错了话?什么话这么要紧,竟要取五条人命去!”
晓梅品着茶水,不由感叹道,如今这世道真是乱的没了章法,陈瞎子就算说错了话,可他一个瞎子,又看不见来人,对错有何要紧。
“你这丫头,委实年轻了些,你哪晓得这陈瞎子的真本事啊,他虽是天生的盲症,可最厉害的便是摸骨、推算的本事,要不怎么有这么多达官显贵,上赶着找他批命。”
茶馆里有人听到晓梅的话语,不由得出言反驳,江伊佳见有人搭茬,顺道便问起了这陈瞎子被害时的情形和有关灭门的传言,结果一问之下,这才知晓,原来此事竟还与当今圣上有关!
“陈瞎子算命,必先摸人头骨,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好多人先头也以为他眼瞎,便总想测测他的虚实,结果,只要一摸骨,这人的身份和来历,便都记在了老陈的心里,再加上他推命之准,每每说到来人的企图,那必是断无错漏!”
“金军还未打到临安城时,当今圣上,也曾到那老陈的家中去过!”
在座的众人是一脸的好奇,都眼巴巴的瞧着那说书似的茶客,那茶客见众人被钓足了胃口,一脸的得意,便说的来起劲了。
原来这茶客就住在平安巷中,与那陈瞎子可说是近邻,出事那夜,他在自家院中休憩,本是注意不到陈瞎子家的动静,奈何两家挨的极近,两家院里但凡有点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陈瞎子算命有一习惯,屋中留客,这家小便要去外头候着,不许进门,暑九隆冬都是这么个惯例,这次自然也没例外。
往常,陈家的家小无非也就是说些家长里短,或是整理点家务,这茶客自然也没当回事,可这次来人确是不太寻常,以至于让那陈瞎子的小女儿在自家小院玩闹的时候,竟无意中将这贵人的身份给说漏了嘴。
“其实吧,这事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是稚童的戏言,你想想,寻常百姓家,哪有什么龙肝凤胆可出,可谁知道第二日,陈瞎子一家便被害了性命,一家五口啊!连这不过五岁的孩子都杀了!哎!”
众人听闻,不由的一阵唏嘘,江伊佳听闻,却是紧锁起了眉头,龙肝凤胆,怎么听着不像是算命,倒像是求药的?
“我当时已睡的有些迷糊,别的真记不清了,唯有这龙肝凤胆,我却是记得的,那家丫头五岁,正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她说了几遍,后来应是被她娘亲捂住了嘴,这才没了声响。”
“诸位想想,咱们这样的地方,龙肝凤胆那是什么东西,别说见,就是听,那也是没听过几回的,一个五岁的娃娃,上哪听来的这些,自然是陈瞎子给人摸骨、算命的时候,让她给偷听来的!”
江伊佳沉思了一会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陈瞎子,会治病吗?”
“会啊!他那院子里都是些自己上山采的药,不过他那医术谁也没真瞧过,不知道好赖,再说了,有现成的大夫,谁会找个算命的瞧病啊!”
江伊佳听闻,只觉眼前一亮,不过这事毕竟私密,她的猜想亦是有些大胆了,这事是否与圣上有关,还未可知,不过,得五条人命换来的秘密,它再小,怕也小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