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岳书院的后院,王护院刚将那储水的水缸打满,就瞧见袁老夫子火急火燎的跑来。
“王护院,您来给我瞧瞧,我这屋中飞进了一只鸟去,是如何都赶不走啊!”
王护院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水桶,跑去了老夫子屋中抓鸟,他前脚刚走,一个人影便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后院,见王护院已走,那人竟又走到了水缸边。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一个女声响起,那人似是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整个人竟呆立在了当场。
“我,我……”
后院之中,此时柳大娘正蹲在角落里修整着花草,她没有回转身来,可这身后却好似长了双眼睛般,将那人鬼祟的所为尽收眼底。
“你可知你这药粉一撒,会害死多少人?”
“这不是毒药!只是,只是泻药罢了……”
柳大娘回转身来,原本有些不便的腿脚,此时却变得无比利索,她拿过那药粉,仔细的嗅闻了一番。
“药粉是谁给你的?”
那孩子有些害怕,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个面露“慈祥”的女人,却不敢说话。
“我猜,给你药粉的人肯定没跟你说实话,书院里每日第一波烧水煮茶的,便是院中的先生们,这包药粉一撒,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袁老夫子他们。”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什么泻药!”
大娘拿起那药粉,有些戏谑的说道:“这是断肠散,人一旦喝下,还得苦熬三日才会肠穿肚烂而死,真是好狠的心呐!”
那孩子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此时他只觉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大娘手里的那包粉,他咽了咽口水,终是把实话说了。
前头,袁老夫子房中的鸟儿好不容易才被王护院他们赶走,谁知这后院又出了事。
也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学童,竟用石子将那储水的水缸给砸出了条老大的裂缝,一大早,好不容易打满的一缸水,就这么白白的流了个干净,连带着柳大娘在后院好不容易种活的花草,也被淹了个透。
众人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可又无计可施,先生们只得一人一个桶,同学生们一起,又重新去打了水来,这才度过了一日。
“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干得好事!若是让我抓住,定要叫他好看!”
“诶?你这花是怎么回事?怎的一夜的功夫,竟全都死了?!”
后院的花草好似一夜之间被烧坏了根,竟死了大半,瞧着这慌败的景象,柳大娘心疼的是直掉眼泪,可这枯败的花草确是煞风景了些,柳大娘只能一个人将那些花草一株株的全给铲除了。
“大娘……”
站在门口的孩子有些胆怯,可看着那院中满地枯败的花草,他却是十分的难受。
此番若这投毒的事真让他得逞,谁知道这书院里会死多少人,他虽然是个调皮孩子,从前跟着宗亥也做了不少错事,可他毕竟没想过要毒死人啊。
“他要是,还让我做事,我该如何应对?”
大娘铲着花草,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一个能教唆孩子做下这样事的人,自然是不怕别人查到他头上的,就算事发,这孩子说出了些什么,谁又会信呢?
谁他从前是跟在宗亥身边的狗腿子呢,人们只会觉得他是在为宗亥报不平,这才做下了这蠢事。
柳大娘只是嘱咐了这孩子看好袁老夫子,毕竟袁老夫子长住书院,又比别人起的早些,往日里打完水,书院之中第一个用水的便是他。
教唆孩子下毒的那封书信,是用左手所写,此举,自然是怕人寻着字迹找来,可他越是这样的欲盖弥彰,就越说明这人就在书院之中!
袁老夫子怕鸟,这事在书院是人尽皆知的,可要引开王护院和柳大娘,这时机可就不好把握了,此人定然对老夫子的起居生活,乃至日常习性都十分的了解,这才要孩子放鸟进屋,利用老夫子怕鸟的性子,将这王护院引开。
至于柳大娘,若这后院只剩她一人,这孩子要趁她不备下药,肯定比王护院在时要容易的多,只是他也没想到,柳大娘的手段能如此厉害,竟能让这熊孩子畏惧至此,不过是三两句问话,他就什么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