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臂弯里,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牙膏和沐浴露混合的清香,像是被包裹在安全的温室里,如果时间倒回十年前,或许这一幕,这一刻是她毕生追求的港湾,有宽厚温暖的臂弯为她遮风挡雨,有温馨宁静的小屋让她这艘飘摇的小船停靠,她曾经那么没出息的想做心爱男子的全职太太。
如今唾手可得。
可是,时过境迁,她不想要了。
他一夜都很规矩,没有动她,亦不轻薄她,只是安安静静拥着她入睡,敬舒一动不动,眼泪像是擦不干净,悄悄擦去,便又是一串,全然止不住的泪水,像是这些年来她的无助的心伤。
天刚蒙蒙亮,敬舒便迫不及待要起床,却被他的臂膀圈揽,他不打算让她早起,敬舒说,“临江,我今天店里还有些事情,我要回去一趟,收拾东西,你不是说今天让我搬过来么?我需要早点回店里做交接。”
她再次起身,刚欠起腰便被他按了回去,敬舒试图拿开他的臂膀,身子刚一扭动,察觉到危险的异常,敬舒像是被闪电击中,顿时不敢动了。
她下意识侧脸看向纪临江。
他穿着灰白色棉质睡衣掩住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半点不露出那些伤疤,似是自从那些伤疤惹敬舒厌恶后,他便再也不露出毫厘,像是将伤口深深隐藏,如同他隐藏的自尊心。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近在咫尺的白皙睡颜淡静安稳,像是睡着了,全然没动静,他的睫毛很浓密,眉眼精美灵透,闭着眼睛的时候他眼尾的弧度有些凌冽的淡漠,风平浪静。
可是他身下滚烫的火热全然不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敬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这才发现吊灯和她少女时期的卧室里的萤火虫吊灯一模一样,这间房的装修也随了闵家的装饰风格,充满温馨的烟火气,他很有心了。
她在床上忍耐到六点多,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敬舒趁机跳下地,敛上衣服奔去开门,打开门,便看到阿褚戴着黑色的帽子站在门口。
如今阿褚是通缉犯,总是戴着帽子低着头出现在纪临江的周围,他的脸在爆炸中受伤,一边眼角有些塌陷。
敬舒心头一惊,不动声色往旁边站了站,喊了句,“临江,阿褚找你。”随后她攥着被撕破的T恤奔向侧卧换衣间,打开衣柜,果然纪临江为她挑选好了很多新衣服,就连内衣内裤也是他亲自挑的款,轻薄透气,又安全适用。
大概他喜欢看她上次穿的烟青色长裙,这次衣服的森女系居多,她挑了款墨绿色掐腰宽吊带长裙,外罩透明防晒衣,简单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他甚至帮她挑好了口红和化妆品,女士用品齐全,应有尽有,哪怕卫生棉都没有放过。
敬舒吸了口气,简单洗了脸,用热毛巾敷了敷红肿酸疼的眼睛,扎起头发,不施粉黛,迅速离开。
敬舒走过卧室门口时,纪临江已经起床,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上的讯息,阿褚正低低跟他汇报着什么。
他抬头看向敬舒。
敬舒镇定道,“我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你去接我。”
纪临江的视线落在她透明吊带衣上,想要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他说,“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