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抬起脸,直视他暗潮涌动的眼睛,“你害死了我的家人,玩弄我伤害我虐待我,亲手将我推向最绝望的深渊,亲手把我逼成了这副失态失控的模样,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要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我将我困在身边!说到底,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你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不。”纪临江捧起她的脸,目光流连她血迹斑斑的轮廓,整个人的气息危险暧昧起来,充斥着违和的凌冽,“事情我做过了,错我犯下了,惜指失掌,无可挽回,小闵,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尽我所能弥补你,弥补孩子,弥补我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我可以改变现在和未来的自己。”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弥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笃定的认为!”敬舒眼里有万念俱灰的星火,“你能把我爸爸还给我吗?能把我哥哥还给我吗?能把我失去的一切还给我吗?”尽管不想落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翻出眼眶,“没用的,太晚了,你总是这样晚……”
她欲言又止,似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面无人色,下意识揪住胸前的衣领,死死咬住唇不再吭声,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掉落。
“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弥补与否是我的事。”纪临江捧着她的脸将她拉近,“我会力所能及去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去查漏补缺,自查自纠,及时止损。”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你放心,我活不了太久。”
他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血污,无懈可击的神情终究是破碎出脆弱的疼惜,如同他站在废墟前的生死界线上被满目疮痍震碎的心脏,天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浩劫和灵魂脱壳般的洗礼,小闵如果死在他亲手设的局里,这种恐惧无法想象,他从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被子弹击穿心脏他不怕,被爆炸烧伤痛如地狱他不恐惧,被一纸又一纸下达病危通知书他不恐惧,就连死亡逼近眼前心脏骤停他全然不晓得什么叫害怕。
心中有明亮的执念,有强烈极致的思念,有炙热的渴望燃烧,那渴望如同烈火缠身烧的越痛他越明亮疯狂,越痛越能跟她感同身受,仿佛跟她体会同样的痛楚都是人间一大快事,那个叫闵敬舒的女人仿佛根植于他的心脏和灵魂深处的一抹明亮火炬,亦如同一根刺深深扎根在心间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吞噬了他。
他放不了手。
全凭这股子病态的执念从枪林弹雨的地狱烈火中走到现在。
纪临江一点点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泪,将她整张脸擦的干干净净,小心翼翼的如同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暧昧低声,“你会自由的,会安全快乐的自由,我会为你和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敬舒看着他眉心罕见的怜惜,如同用刀剖开铠甲露出柔软的表里,她仿佛看见了他心上绽放的那朵花儿,在历经生死之后摇曳在心间。
敬舒紧紧揪着胸前的衣物,尝试着跟他沟通,“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我圈在身边,就是在昭告天下我和孩子就是你的软肋,那些危机四伏的暗箭都会向我和孩子射来,你想保护我们,就意味着你要不断的镇压他们,不断的践踏法律的边界,不断的刷新所犯的案子,一次又一次,冤冤相报何时了!此恨绵绵无绝期!永不休止!”
纪临江低低笑了一声,“那我就把他们全部灭了,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