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你们不是来经商的!”
“不是。”
“那就请你们离开。”
“我们是使者。”
“使者?”赫大人戒备地看着班超,“什么使者?”
“打仗的使者。”
“你们?汉人?要打过来?”
“不一定,一切都可以谈。”班超耸了耸肩。
“我们不怕打仗,我们喜欢打仗。”赫大人反而收了剑,气势不缩反强,如临渊岳。
班超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扶了下额头。
柳盆子已经下了楼,在人群里打着伞,像怕灰一样捂着鼻子。
他看见了班超在扶额,不经意地笑了。
人群里那十七个江湖高手,属于一个在西域混迹的帮派,也受雇于精绝的几个商会,班超他们一来,就被他们盯住了。他们不像赫塞军团,都是做“暗”活儿的。
里面武功最高的是一个从关内流落过来的采花盗,他既不是首领,也不是最狠的角色,偏是最骄傲的一个。他觉得自己是虎落平原,暂伏于此避难而已。
他盯上了班昭,一个中原少女,一种不惊草木的柔美,这里面甚至有股思乡的情绪。
他有点恍惚,想着:怎么对她下手呢?错眼间,他忽然觉得眼前走过的人,有些熟稔。他蓦地抬眼,那人撑着油布伞向他对着面走过,好像还很温和对他露齿一笑,好白的牙齿,纯净的笑容。
他立即回过头去,搜寻那人的踪影。
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生疼,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哑哑作声,十指箕开,摸上自己的额头,就在此际,遽然之间,太阳穴多了一点伤口,骤喷出一蓬血雾来。
柳盆子只在错身间,伞边缘的伞骨里弹出一寸的剑锋,没入对方的太阳穴,又瞬间收回。
人群惊叫散开的时候,赫大人遥遥地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军团已经逐渐布好了局。
而耿恭听见那剩下的十六人开始慢慢退却。
“何必呢?这样你会死的。”班超声音淡淡的,背了手,看向别处。
赫大人冷笑地看着班超。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嘣的一声清晰的弦音,紧接着是利器破空的呼啸声响。
赫大人久经战阵,却没听出这是什么箭,按理说对方偷袭,不至于选这样弦鸣箭响的射法。往箭声响处一瞟,一支箭已射到了眼前,竟是奔着护鼻头盔的露眼处射来的。赫大人艺高人胆大,一低头,用头盔撞上箭尖,当的一声闷响,箭在头盔上溅出火花,弹在地上。
赫大人脑子一晕,耳鸣不已。低头才看见这箭的箭头有异,是个圆陀头。难怪破空之声如此之大,原来箭头无尖,专门用于身披重甲的人,像锤子一样地撞击,震伤对方的内脏。只是射这种箭的人,对臂力要求很高。
赫大人被身后人扶住,而人群中的黑袍纷纷扬起,八组军人都露出了甲胄刀盾。
赫大人挥了挥手,止住了兵势,看向弦响之处,竟在人群里找不到射手的身位。心里明白,这只是对方的示威,而非有心杀他。
“听说你们是雇佣军,我也可以雇你们呀,开个价就是。”班超道。
赫大人摇首:“我们和精绝早有协议。你们若来,我们只能死战。”
“我是为了见精绝王来的,就是不想让仗打起来。不知道赫大人愿不愿意帮我引见?”
“你伤害了我做军人的尊严,我不会放过你们。”
班超忽然觉得这个雇佣军首领有些夹杂不清,局势也变得不明朗。
“但我们也不会在这里杀使者。请你们速速离去,等你们的军队来了再战。”
班超舒了口气,觉得这个赫大人有些可爱了。
两人还在那对峙,如潮的看客,忽然混乱起来,有一个豪华得有些炫目的马车在人群后露出轮廓,慢慢地驱开了人群。
班超抬头,觉得眼都快被亮瞎了。车厢很高,因为车轮就高达八尺,入眼全是金银的亮色,配以珠玉形成繁复的图案——繁复得会让人起生理反应。最奇的是拉车的八匹马都不是真的,而是装饰夸张的机械马,马上的“骑手”在不停地蹬踏着机械轮子,控制着“马”木偶般地踏步前行。马车缓缓而来,整个场面像一个奇幻的马戏团游行。
剑阵和军阵都收了武器,被挤到马车的两边。
班超等人听见身边的人欢叫:“精绝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