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粗暴的宋大贤面前愣是一点儿脾气没有。
“你承认的话,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要是不承认,我就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老宋摸了摸下巴认真思忖道:“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李东清眼泪都快下来了,心说照他这么说自己横竖都是个死啊,突然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心说这人呐,可不能干坏事儿,干坏事儿就容易碰见坏人啊。
在他心里,老宋成坏人了。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跟我们走!”周三炮一把拉起瘫软在地的李东清,又给两个同伙打了个眼色,众目睽睽之下拽着衣领子就把人给带走了,也没人敢拦着,事情到了这会儿老百姓们的思维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好么幺的正出殡呢,突然出来一个拦路的,然后又站出来了一个骂街的,光骂街不算,还管事儿的年轻道士给打了,紧接着又出来一个老道士把年轻道士给带走了,不知道前因后果谁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说这是抢生意打起来了还是怎么着,也没人敢跟着瞎搭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李东清被带走了。
两个老道的身影渐去渐远,二狗子跟宋大贤也跟着悄悄摸摸的溜了,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看捧着灵牌一脸懵逼的本家儿人。
“主持下葬的人没了,咱还去么?”
“那得去啊,入土为安,死者为大,在家都停了好几天了,那也不能不埋啊。”
“那玩意儿,这个事儿也没人懂啊,万一到时候出点儿说道,老爷子死不瞑目啊。”
“有道理,那先回去吧。”
出殡出到半路上,一大帮人端着火盆捧着牌位撒着纸钱抬着棺材扛着灵幡又回去了。
纸钱儿一路撒出去,又一路撒了回来,给家里人吓一大跳,心说不是给老爷子下葬么,咋出去溜了一圈儿抬着棺材又回来了呢。
要说迎亲有这样的,备不住家里不方便就走个形式,抬着花轿在外面溜一圈儿,从哪儿接的新娘子再送哪儿去,然后两口子拜天地入洞房。
出殡下葬没有这样儿的,哪有抬着棺材出去溜一圈儿又抬回来的,再说棺材那玩意儿都抬出去了还抬回来干嘛啊,也不能往家里头埋啊。
大伙儿就跟着解释,把当时的情况一个人说了一遍,完了一个人说的一个样儿,有说是同行竞争的,有说是奸情人命的,也有说是流氓打架的,说的都不一样,反正最后都是年轻道士让一个老道士给抓走了。
在过去民风民俗讲究甚多,尤其是大户人家办红白喜事,必须要请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操办,在哪个地方挖坑,什么时候入土,磕头谁先谁后,亲朋好友如何安置,这都需要有专人安排,人一辈子无非就是生老病死,再多的钱,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再大的权,同林鸟散,人走茶凉,人无法抉择怎样来到这个世上,无非也就是死后图个讲究。
那时候红白喜事儿一般都是请和尚道士,也就相当于是现在的执宾来主持,然而没成想,出殡路上道士让人给抓走了,这个事儿现找别人都来不及,无可奈何之下一大帮人呼呼啦啦又回来了,准备再请个法师择日下葬。
可能是觉得年轻人不靠谱,这回他们请的是一个老道士,头戴发冠,身着道袍,背挂宝剑,腰系丝绦,仙风道骨,双目炯炯有神,看着就像那么回事儿,其实大伙儿都认识,这老道是邻街摆摊儿卖水果的,有名有姓的也是实在找不着别的高人,三说五说的就把他给叫来了。
此人姓刘,名叫刘常乐,成天打扮成一副道士模样,衣冠楚楚仙风道骨的,然后在街上摆水果摊儿做买卖,偶尔有人请他出去作个法什么的也不收钱,可以说是这本书里面脾气最好的一个人,人如其名,一天天对谁都是乐乐呵呵的,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能一笑了之的事儿,如果有,那他就再笑笑,乡亲四邻,街里街坊,甚是出名的一个人物,大家都亲切叫他老刘。
刘常乐一来,全场都跟着轰动了,大家都亲切的跟他挥手示意,鼓掌欢呼,老刘这个人也是招人得意,看着大伙儿就跟见着亲人似的,逮谁跟谁笑,大伙儿也跟他笑,明明是一场葬礼,气氛整得比婚礼还喜庆。
“呵呵,你好,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老刘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进灵堂,跟每个人微笑致意,眼看着到了棺材跟前,只听喵的一声, 一只黑猫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嗖的就从棺材上跨了过去,老刘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额角汗都下来了,心说不好。
要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