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前去扬州,寻我的丈夫,可怎料却路遇歹人,这才遭此不幸……”
无忧怅惘着,简略的、将这一路上的遭遇,讲给了柳连……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待我哪天,定去好好教训他一番!”
柳连牵着马,慢慢的向林外走去,生怕走得快了,马会不稳,而颠簸到了无忧,令她的伤口更加疼痛……
无忧却没有答他,只是微微苦笑,那段经历之于她,就真如一场恶梦般、不忍回想,她只愿,不要再提起那个人,更加不要再见到他,故,便岔开了话题:“那么……柳少侠呢?柳少侠又怎会来这山林之中呢?”
柳连一笑,答道:“这……可就要从我离开太原的那一晚说起了,那天晚上,我用星火传讯,联络到了我在附近的朋友,他们赶来以后,就日夜赶路,将我送回了山东老家养伤,然后便赶去了扬州……”
“扬州?”
无忧心中一动,竟自打断了他:“去……那里做什么?”
“你不懂的……”
柳连见她一女子,并不欲说起扬州之事:“现在呢,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想出来疏散疏散筋骨,才来到了这山里打打猎,还想着明天就走呢,看来……我今天是真的来对了!竟遇到了我的……救命恩人……”
柳连的声音越来越轻,似隐了许多感慨般、庆幸着……
“那……你明天就要走吗?去哪呢?去扬州找你的朋友吗?”
无忧并没有在意他欣然的神色,只是小心的问着,她多么希望,可以听见柳连肯定的答案;但,柳连却摇了
摇头:“不,今天我刚得到信儿,他们已经回去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回哪里?你不是说,这是你家吗?”
无忧似有着惊的、诧然望他;柳连却又是一笑:“是啊,只是已经没有亲人了,我那次去太原就是替父母报仇,报了仇,回来祭奠过,也便该回寨去了!这次受伤,没能和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已是很内疚了,所以,也急着赶回去!”
“哦……”无忧失望地低下了头去……
许真是太累了吧,无忧不知何时,竟伏在马背上沉沉睡了;当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然睡在了一辆马车里,无忧心中倏然一惊,马车!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恐怖的回忆,难道昨天的一切竟都是梦吗?无忧下意识地慌忙掀开车帘,只见,柳连正坐于前方,稳慢的赶着马车,这才放下了心来……
柳连回头望去,诚然看她,见她满是惊恐的神色,忙是一笑:“你醒了?今天天亮,我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你呢!”
无忧一听,脸上顿时绯然,想昨天的自己,怕真是睡得太沉了:“哦,对……对不起,柳少侠,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我这匹打仗的马,这辈子,怕是头一回用来拉车呢!”
柳连说着,便舒朗地笑了起来:“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无忧眉间一舒,见柳连心情甚好,竟也有一丝轻松、流浮于唇角,化为了一丝浅笑:“无忧,复姓长孙!”
“无忧……”柳连收住笑意,轻念了一句:“难怪呢……”
“嗯?”
无忧不解:“难怪什么?”
“没什么……”
柳连边是回答,边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对了,你……以后别再少侠少侠地叫我了,怪别扭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大哥?”
无忧望了望他,见他一脸的豪爽坦荡,应是个侠义之人,况,又是救了自己,还口口声声地强调,自己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故,便轻轻点了点头……
柳连又是一笑,见,风微有些凉,便关切的嘱咐起来:“你快进去吧,风凉,别吹到了,你这伤可不能再开裂感染了!”
无忧微一凝眉,望了望四周,却没有坐回去:“柳大哥,那……咱们这是要去哪阿?”
“你的伤口很深,若不要名医医治,怕是会留下疤痕的,所以……你先跟我回寨里,我们寨有最好的外伤大夫!”
“寨里?”
无忧一惊,似微有些犹豫……
“怎么?你害怕吗?”柳连见她迟疑,小心地追问……
“不,我只是……”
无忧本要说,她想去扬州找李世民的,可一阵风拂来,脸上却是刮痛再至,倒提醒了她满身的痛楚!她微低下头去,看了看身上的道道伤痕,却是欲语还休……
这样的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李世民呢?就算见到,也无非只会使忙于军务的他,分了心神而已,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单纯,也太任性了,没有考虑周全,便跑了出来,才造成了今天这个许会使他们分开更久的局面,能怪谁呢?自己而已……
“好吧,就听大哥的吧……”
无忧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回落于心里,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心,恐远比身体要来得更加疼痛!可是二哥,就原谅我吧!就原谅无忧吧!我是绝对不可以,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你面前的……
无忧轻合上车帘,心中隐痛,禁不住冷泪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