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瞧着自己的手,没了平日的神采,反倒多了几分疲惫,生怕是母亲身子不爽,与这北京城有些水土不服。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曼君抓住了手,只见曼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儿子,不管娘亲做了什么决定,都望你不要怪娘。”
“母亲,您”听到曼君说得如此严重,白鸿无端端地觉得心中有几分不安,刚要说什么,却又被曼君打断了。
“我想你与凝心的婚事,缓些再提吧。”曼君一字一顿,过了好些时候才把这话说完整。可见她内心的挣扎,她甚至不敢抬头瞧见白鸿的反应。
不,即便她不瞧,她也明白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映。
白鸿完全愣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等他完全明白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木。沉默半晌之后,他才问道:“母亲,这是为何?”
“你别问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件事,缓缓再说吧。等沈姑娘满了十八岁,我们再谈这件事。”
“母亲”白鸿对于母亲这种晦涩的态度感到不知所措,更有些恼火。但是他却在拼命忍着这怒气。因为他明白,这事情是不能用怒气挽回的。他站起身来,走到曼君面前,耳房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重起来。
这时,一个小厮的声音从帘子外头传来:“夫人,有人在府外求见,自称是吴公子,说夫人您要的货,他拿到了。”
曼君一听,心下开始兴奋起来,却有些害怕。又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瞧见白鸿这般挫败的模样,赶忙便起身向大厅走去:“快,请他进来,引到大厅。”
“是。”小厮点头应承之后,便小跑着向府门而去。
王妈有些不放心还在耳房内呆着的少爷,便小心地站在耳房外守着,眼看着曼君急急地向大厅走去。
刚进大厅没多久,那名吴姓公子便在小厮的引领之下进来了。那人瞧见曼君坐于主位上,风度翩翩地抱拳行了个礼:“夫人。”
“我要的消息,你可带来了?”曼君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颤抖,但是她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却暴露了她的兴奋与恐惧。
“呵呵,自然是带来了。”说完,吴姓公子便双手将那从袖口里拿出来的卷轴捧到了曼君面前。
曼君颤抖着要去拿,可是怎么也拿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掉落到地上。
吴姓公子看她这副模样,体贴地将卷轴便置放在了一旁:“夫人,可要我说结果?还是您自己看?”
曼君想了又想,尔后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你便说与我听吧,是找没找到?”
“找到了,但是也没找到。少爷我做事,您大可放心。”来人笑了笑,说了句似是而非的答案。一转头却看见白鸿面色阴沉地站在厅外。心中已有几分了然,看来,无月定是将玉佩的事情抖落了出来。虽然始作俑者就是自己,他却完全没有自觉,更别说任何坏人好事的愧疚,少爷含笑向白鸿点头致意,尔后又转头望着那个已经打开卷轴的夫人。
只见曼君情绪很是激烈,根本就没有现儿子正站在厅外,她快地看着那卷轴。突然,一切动作都仿佛停止了。她不相信地睁大着眼睛瞧着那雪白的卷轴,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晌,泪与卷轴一道,掉落在地。
少爷看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便向曼君行了个礼,转头便向外走去,与白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于什么都没有解释。
只见曼君跪于主位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从指缝中流出。堂堂凤翔绣庄的当家主母居然就这么在自己儿子面前哭得呜呜咽咽,好不悲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曼君摇着头颤抖着再一次拿起那被她揉得起皱的卷轴,看到的却依然还是残酷的现实。
“娘,你怎么了?”白鸿虽然先前有气,但是看自己母亲这样如何也生不起来了。毕竟只不过是缓缓,并没说不准。他一把扶起自己的娘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而他则捡起了那个卷轴,只需一眼,他便了然。
卷轴上书:沈曼柔,江南浙江人氏,沈氏凤翔绣庄大小姐。家道中落之时,负气出走于药王谷学艺,深得师父喜爱;却因一满室男子而背叛门规,于年十四岁时逐出药王谷。后与此男子一波三折,终结连理。生有一女,名玉宁,却不知因何缘由,在小女六岁之时,与小女一道命丧京郊之外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