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就等着陈糯下车。
但是下一刻,陈糯却突然越过身来,然后,将他抱住。
闻鹤年的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陈糯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抱着他。
他的手原本还僵硬的握着方向盘,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缓缓的,垂了下去。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传来,"所以,也没有立场和资格评判你,我从不觉得,你会肮脏,会不堪,我只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可以将你生下来,带到这个世界的你的母亲,也是最好的。"
她的声音很轻,那抱着他的手却是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全身的力气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送给他一样。
闻鹤年的嘴唇还是紧紧的抿着。
那个时候,他想要告诉她。
他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好。
在那些媒体没有挖掘出来的,还有另外一面。
是他最不愿意让她看见的另一面!
等到那个时候,等到她真的看见的那个时候,肯定不会这样说!
但是,他却是那样贪婪的想要享受她给他的温暖和阳光。
就算是一点点,就算好像偷来的一样,他也想要。
用力的想要……抓住。
所以,闻鹤年在僵硬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伸出手来,将她抱住。
用力的。
陈糯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就好像安慰孩子一样,"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闻鹤年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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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
闻正卿进去的时候,莫老爷子就一个人坐在阳台,手边拿着他的那个老茶壶,眼睛闭着。
"父亲。"
听见声音,莫老爷子的身体微微一凛,然后,嗯了一声,"你来了?"
"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司目前如何?"
"还好,影响不算很大,抱歉父亲,这一次的事情是我没有控制好……"
"算了吧。反正就算这一次不是被媒体曝出,你迟早有一天,也是想要将那个孩子领进门的,对吗?"
莫老爷子的话,让闻正卿顿时僵在了原地。
莫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笑,"我说对了,是吗?"
"父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个孩子,跟你果然很像。"莫老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和你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将野心都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闻正卿没有说话。
莫老爷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我今天也和他谈过了,他愿意到莫盛来。"
莫老爷子的话,让闻正卿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眼睛里也是一片震惊。
"若英的那个几个孩子是什么料子,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以后莫盛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那个孩子……我看过他的一些成绩,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我以为,父亲你会更请倾向于让若英的孩子继承。"
闻正卿的声音很轻。
莫老爷子笑了一声。
然后,他看向他,"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你愿意吗?"
那如同将人看透的眼睛落在闻正卿身上时,闻正卿的身体不由一震!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说道,"我……父亲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
"我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行动也迟缓了,但是我还没有瞎。"莫老爷子的话说着,声音沉了下来,"我现在,也只有一个请求。"
"对若英和她的孩子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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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他又做了那个梦。
还是那一片池塘,两个月没有出现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了家里,带着他和妹妹出去吃了妹妹最想要吃的汉堡,然后,他们无比开心欢乐的往回走。
他的手上还提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给母亲打包回去的食物。
在走到池塘边上的时候,父亲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他看向他们两个。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父亲的眼神。
不是一个父亲,而好像是一个……魔鬼。
他将他们直接推入了池塘中!
虽然没有学过游泳,但是那个时候,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紧抓住了妹妹的手,努力的想要往上。
但是每一次他浮出水面,都被狠狠的压了回去。
父亲的手掌很大,曾经牵着他们安全的经过无数条的马路。抱着他们仿佛可以撑起一整片的天空。
但是那个时候,却也可以轻易的,致他们于死地!
闻鹤年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胸口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在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
陈糯就躺在他的身边,眼睛闭着,睡容安详。
他将她一把抱住。
紧紧的。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在自己的身边,她没有离开。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昨天晚上他去敲她的房门时。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她在,就好了。
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还有无边无尽的黑暗。
以及那一张张贪婪的,狰狞的面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后,缓缓松开手,走到阳台抽烟。
他闭着眼睛,另一只手紧抓着栏杆。
今天莫老爷子对他说的话还在耳边。
"当年你为了可以带着你妹妹活下去做的事情,我可都清清楚楚,我也不需要给媒体公布,仅仅是给你身边的那个女孩看,就够了。
她可以接受你有个被枪毙的母亲,难道还能接受你这样不堪的过去吗?
我知道你很爱她,若不然,我也不会让林伯带她来这里,就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她不在这里,你肯定不会出现,所以,你真的想要她看见,你的这些过去吗?"
照片,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闻鹤年低头。一眼可以看见的,是少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