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诧异,韦灵宵道:“久闻大师暗器功夫了得,小女对此也有一番心得。不知能否与大师切磋一下?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成都人好热闹,见有美女侠客出场,更是大声喝彩。
灵鉴和尚如架在火上烤,只能下场比试。
灵鉴和尚走到场地中央,指着院中数十步外的一棵松树道:“这颗树中有个圆形疤痕,权当是个靶子吧。”
众人眯眼望去,非目力极佳者,不能看见这个疤痕,不由赞叹这灵鉴和尚果然了得,单凭这份目力就令人望其项背。
灵鉴和尚从囊中取出三粒泥丸,静默片刻,手指发力,三颗泥丸迅捷如流星,瞬间击中目标。
众人挤到树前勘察,惊呼当场。泥丸不仅击中松树疤痕,深深碎陷树干中,而且是同一落弹点。三颗泥丸虽同时出手,击中标靶却分先后。这灵鉴和尚发暗器的力量、速度、技巧无不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众人赞叹之余,不由自主把目光朝向韦灵宵。想看看这姑娘有何绝技敢挑战灵鉴和尚。
韦灵宵轻摇折扇,心定神闲。
此时正是夏天,西蜀乃是盆地,即便是晚上也酷热难当。酒肉更引来无数苍蝇在宴席间飞来飞去,嗡嗡作响,更加惹人心烦。
胡一彪这席刚端上一盆红烧肉,数只苍蝇便围绕着锅碗,上下飞舞。胡一彪刚输了一场,正自羞恼,无处发泄,于是与苍蝇较上了劲儿。无奈,苍蝇被驱赶后,片刻又折回,讨厌至极。
见到胡一彪忍无可忍的样子,韦灵宵噗嗤一笑。把折扇一收。走到胡一彪对面坐席,用手指捞出碗中的绿豆,施展弹指神通绝技,纤纤玉指,弯指相弹。击杀飞蝇,百发百中,技惊四座。
苍蝇飞遁,无轨迹可寻。绿豆轻飘,寻常之物。此种武功,闻所未闻。
场内鸦雀无声,突然爆发出震天叫好。连灵鉴和尚也作揖唱喏,自愧不如。
就在这高潮之时,座中一人不阴不阳,轻蔑笑道:“巴蜀武林不过尔尔。”正是鲜于仲通的侄子鲜于林。
鲜于林的话一下让气氛跌到冰点。连鲜于仲通都皱起了眉。巴蜀宾客更是心中怒骂,但无可奈何,韦晕兄妹武功高强,确实难以匹敌。
张芬见此,起身,慢悠悠走到胡一彪桌前,侧头对韦灵宵说:“苍蝇固然讨厌,但在灵鉴上人面前杀生,恐有不妥。这腌臜活还是我这个粗人来做吧。”说罢,他自己动起手来,以手指捕捉苍蝇,每每捉住苍蝇的后腿,将其放入随身葫芦之中。片刻功夫,就将盘旋在席间的群蝇做个殆尽,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韦晕之前也为胞妹的武功得意,此刻见到张芬闲庭信步的功夫,双目圆瞪,下巴都合不拢。
鲜于林眼睛扫过张芬和曲三江等人,心中愤恨,悄悄溜出宴席。
鲜于仲通颇为汗颜,不过他毕竟是进士出身,修为过人,立刻将胜心搁下。他高举酒杯对众人曰:“人道巴蜀藏龙卧虎,今日得见,不负平生。本使不才,愿与诸位一起,让巴蜀天府之国美名千古流传!”众人酒酣耳热,大声称颂。
觥筹交错之际,韦晕起身离座,带着胞妹韦灵宵,走到白张二人席旁敬酒,真诚地望着张芬道:“久仰壮士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韦晕来蜀,不图名利,就为造福一方。韦晕所辖剑南军乃巴蜀子弟,但将官一级多来自川陇世族,桀骜不驯,时日一长,恐生祸乱。还请先生教我,帮我整肃三军!”
韦晕磊落坦诚,其妹也落落大方,二人提的起,放的下,毫无世家大族子弟纨绔习气。几杯酒下来,张芬也颇为感动。两人英雄相惜,从当日起,开始来往,后结义金兰。
贞元元年六月,韦晕胞弟韦皋官拜检校户部尚书,接替张延赏出任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负责迎战吐蕃大军。韦晕推荐张芬出山。张芬请示过姜隐农后,投入韦皋麾下做了行军司马,成为韦皋的得力助手,日后官拜一方将军,威名远播,在御史中丞位置上告老还乡。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有一俏婢给曲三江斟酒,突然长袖一翻,一只袖箭激射而出,直奔曲三江咽喉。此时,张芬正与韦晕兄妹谈笑,眼见事发,飞身扑上,已然来不及。
曲三江重伤刚愈,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突然从席间飞出一物,将袖箭击落,在地砖上骨碌碌地转个不停。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粒完好无损的葡萄!
在座诸位桌上,皆有吃剩的葡萄。这一粒葡萄究竟是何人所为,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