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宝城、宝城前方院一包在内的外罗城,这是仿的永陵,以前没有的。城内面积约180亩。
外罗城内设有三进方形的院落。
明朝的帝王陵比起前代,其实要节俭很多。当然作为大一统王朝,帝王陵再节俭,也不是凡人能够仰望的。在位最短的光宗,陵寝很省事,历时四个月,耗帑银150万两。
汪舜华跟着进了地宫,这是世宗的长眠之地,也会是她将来的归处。陪葬物很是丰厚,不仅有世宗身前使用的金银玉器,衣服宝冠及文房四宝等日用品、工艺品,还有大量宣德炉、景泰蓝等带有时代特点的东西;此外,还有刚刚刊刻成书的《寰宇通志》和《续资治通鉴纲目》,以及不少内库藏书。
走出地宫的某一瞬间,汪舜华想到了《永乐大典》。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伟大的作品,也是五百年来国家命运跌宕起伏的缩影。
她应该感到庆幸,遇到了最合适的人,如果换做别的皇帝,别说太祖太宗这种暴脾气的,就算宪宗孝宗这种脾气还不错的,即便是他们的真爱,她都不敢对朝政指手画脚,一个后宫不得干政就足够把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唯有景帝,因为要和哥哥竞争,所以信任和依仗她。如今,又彻底把舞台给了她。让她不用像其他的后妃一样,患得患失,整天为着宠爱、子嗣等问题发愁;更不用像宫斗戏里的嫔妃一样,变成毫无底线、草菅人命的怪物。
她应该感到庆幸,赶上了最合适的时代。经过土木之变,国家内忧外患,朝野上下都有通过变革实现富国强兵的愿望;经过建文太宗的大力削藩,如今的藩王不仅不能干预国政,甚至连行动都被约束起来,手下的兵马更十分有限,所以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武装暴动;江南的资本主义萌芽还没有产生,专门为资本代言的东林党还没出现,朝堂之上,大多数人还是把希望寄托给皇帝。
这番际遇,不容辜负。
这一天,商辂题主毕,奉神主,诣献殿,行安神礼,而后荣王行初虞礼。
九月十七日,大队人马起行,汪舜华奉神主行,沿途所至,行舟虞、三虞、四虞礼。都是接引先帝精魂回去。
下山的时候,汪舜华回望山陵,今日一别,不知道再见何期。
随着张懋扬鞭,车轮滚滚向前,一时间尘土飞扬。
这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出京,以后机会恐怕也不多,因此还是很注意看周围的环境。没有经过工业文明污染的天空真是湛蓝如洗;然而即便是北京周边,可稀疏的村落、低矮的土屋、飞扬的尘土、补丁的衣服还是昭示着前工业时代的贫穷和孱弱。
汪舜华想到网上无数人眷念田园牧歌,咒骂环境污染,心说你开车跑风景区呆两三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到山里呆三年五载——等你到一个没有水电气,没有网络电视电话,没有汽车列车飞机,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好年景只能勉强吃饱饭、荒年就得卖儿鬻女的时代,再来跟我扯什么青山绿水、优雅古典。
回来的速度快了很多,天寿山离北京毕竟只有100里,第二天下午就入城。
当然路上还得行五虞礼,入城前行六虞礼。
她到的时候,文武百官具衰服出城奉迎,行五拜三叩头礼。
皇帝则衰服,带着齐王,奉迎于午门。进了宫,太皇太后并嫔妃宫眷已经等候了。
行安神礼毕,汪舜华看着皇帝行七虞礼。
九月十九日,皇帝服素翼善冠,素服,御西角门;百官黑冠带,浅淡服色,行奉慰礼。
此后,行八虞礼、九虞礼,直到二十二日,行卒哭礼。
这也意味着葬事结束,再遣英国公张懋告长陵、西宁侯沐琮告献陵、魏国公世子徐俌告景陵、靖远侯王骥告怀陵,文渊阁大学士商辂告后土之神、弘义阁大学士李贤告天寿山之神。
朝鲜国王李瑈以先帝升遐,遣陪臣崔汉卿等赍祭文、香币致祭,随同到天寿山行礼。
二十三日,以世宗将祔庙,祭告灵座;同时,命于谦告太庙。
二十四日,世宗皇帝祔太庙,汪太后带着皇帝诸王,遍诣列祖列宗,百官陪祀。
二十五日,皇帝具常服御奉天门,宣告世宗皇帝的后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