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儿们欢天喜地的去了,汪舜华心里有点涩:作为母亲,能陪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于是招重臣进来,让选送适龄女孩儿进宫陪公主读书,看大家有点犹豫的样子,笑道:“你们且放心,皇帝还小,就是给公主选伴读,你们如果有合适的,给孩子订了婚;将来成婚的时候,我再送她出宫。我也是有女儿的,不会为难她们。”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于冕的次女锦鸾,今年八岁,早已内定为皇后,自然是要入宫的;李贤的次女李瑶、商辂的三女妙清,都才十岁;此外勋贵家也有女儿,不能厚此薄彼。汪舜华对汪家没什么感情,但孝顺的招牌不能砸,何况宁氏所出的春华已经许配给衍圣公孔弘绪,就算为了安抚孔家,也要有所表示,于是也让她入了宫。
不过这群女孩子中最引人瞩目的是羽林前卫指挥使吴俊的长女晚晴,今年还不到十三岁,却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
汪舜华马上想到《红楼梦》中那一段描写: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真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倾城绝色,此前钱皇后和唐贵妃都秉绝世之姿、具稀世之美,但与这个小女孩一比,却又似乎相形见绌了。
尤其难得的是,小丫头相当聪明,不仅通诗文,还弹得一手好瑟,性子也好,大大方方的。
可惜自己的三个儿子都还小,不能凑对了。
汪舜华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好歹经历了大风大浪,场面上的话能说,当时笑道:“‘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固然是好诗,我却想到另外一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因此赐名婉清。
吴婉清拜谢。
只是进了宫,就要遵守宫里的规矩:放足。
宫里的除了嫔妃,都是有活计的,自然需要放足。
女孩子们开心也好,哭闹也罢,只能遵从。太后身边的女官说的很明白:“公主都没有缠足,你们何苦如此?”
当然家长跑到汪舜华面前哭诉一番是免不了的。
汪舜华没心情听他们聒噪,缠足还不到解决的时候,但可以由点到面逐步推动了。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是下面的大臣总会着急的。
着急就好,急则生智。
汪舜华起驾去看女孩子们读书。时值课间,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只有李莹心不在焉的坐在一边。
听见太后到来,众人急匆匆拜见,就有东西从李莹袖子里掉出来,李莹急急忙忙的捡起来想要藏掖。
很不幸的被汪舜华看到了,吩咐呈上来。
李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口称:“太后恕罪。”
汪舜华却被诗笺吸引住了,龙飞凤舞,明显是程敏政的字,题做《门有车马客行》。
尽管知道应该尊重隐私,汪舜华还是忍不住往下看:
席为门,茅盖屋,穷巷萧然媚幽独。
里中却有张氏翁,能识陈郎非碌碌。
有女不嫁王侯族,愿与陈郎侍栉沐。…
蛟螭自古困泥滓,男儿岂久居蒿莱。
伟哉陈郎被戎服,从赤龙,逐秦鹿,宰制天下如宰肉。…
汪舜华忍不住喝彩:“写得好,颇有李太白‘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风采。”
一边看向李莹:“起来,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敏政写给你的?”
李莹的脸应该可以挤出血来:“是当日订婚后,他呈给家父的,不过涂鸦罢了。臣女舍不得丢弃,夹带入宫。臣女该死。”
汪舜华笑道:“少男少女,人之常情;倒是难得你们两情相悦,要珍惜。”
想了想,又看了看诗笺:“敏政志不在小,以陈平自喻,想要宰割天下,封侯拜相。以他的才气,不是不可能;不过,要真的做到,光有才学是不够的。朝廷要的,是才干,是实绩,还有品质。”
四月里,隐帝的孝除了,不过除了十王府,朝廷里没有任何动静。人们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件事。
汪舜华倒是把周贵妃等人唤进宫来,赏了衣服首饰,又叮嘱几个孩子好好读书。
她看了眼重庆公主,今年虚岁十四,按照风俗,该考虑结婚了。
不过现在她还不急着办这件事,于是跟周贵妃明说了:“孩子才十三四岁,自己都还没有长成,就匆忙结婚生子,对母子身体都不好,最好二十左右再考虑婚事;最早也不能早于十八。我的三个女儿,将来出嫁也不能早于这个年龄。”
周贵妃本来就想提重庆公主的婚事,这年头十三四岁出阁,正当其时;没想到汪舜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年头,十八九岁如何能嫁的好人家?何况自家母子几个现在本来就尴尬;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道:“只要太后把这事放在心里,妾就感激不尽了。”
敕谕朝鲜国王李瑈,警告他不要乱动。此前得到边将的消息,说朝鲜和建州三卫头目交通,当时派人警告了一顿,李瑈却认为理所当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这次再次警告他。
汪舜华放下笔,辽东女真,未来明朝的心腹之患;朝鲜是专会恶心人的三姓家奴,这两个没一个好鸟。你们先打,谁打伤了打死了我都痛快,到时候再把另外一家烧给你。
这时候又收到举报,武定侯郭英的两个孙子,老大郭昌,老二郭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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