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周围生死之门都标注在图上,看看这纷乱复杂的境况,生门气机几乎堵死,此地真是十地九死,百不存一,这还不是绝地,还有哪里是。”
童师兄说完,两手一摊,表情无可奈何之极。
又详细看过地图上涂涂改改的各处标注,霍小经点头说道:
“按你推演所示,一旦外围各处生门被攻陷,的确逃无可逃,这些钱粮辎重、武器伤药都只有拱手资敌了。”
从怀着又拿出一卷四方折叠的大图,童师兄铺在地上,就势蹲下,指着地图左上角说道:
“小经、你看,现在黑角草寇正与我舞阳门在南北两线对峙。
这里是北线,地势平缓,西低东高,易守难攻,敌我旗鼓相当,形式较为平静。
我舞阳门在北线以和玉府为后盾,以错格镇坞堡为锋锐,以三合镇坞堡为奥援,三地之间坞垒串联,形成链接一体的三角防御阵式。
黑角在北线应是疑兵之计,很可能是虚张声势,牵制我们,即使强攻只要彼此兵力相当,我方指挥得当,北线当无大碍。”
抬头看看霍小经正专注倾听,童师兄低头指着左下角继续说道。
“小经,你看看南线谷王府、西川府和铁笼山这一片区域,初看我舞阳门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谷王府到西川府六百里战线上虽烽燧密布,号称飞鸟难越,固若金塔,也深得金堂护法的认可。
但窃以为这一字长蛇阵摆开,根本无法防御黑角的持续小股精锐兵力渗透,而且从对峙的谷王府草地沼泽,到西川府水道河谷,再到铁龙山高台山地,区域地形复杂。
仔细分析,三个府镇距离遥远,各自为战,敌人兵力调动、集结情况无法掌控,很容易被优势敌人各个击破,特别是粮草辎重所在的铁龙山,更是危险至极。”
霍小经越听越是冷汗直冒,如果真如童万思师兄所言,铁龙山一丢掉,黑角内外夹击,则整个南线必然垮掉。南线崩溃,北线就只能收缩,敌军两路并进,中路的珍宝滩、百灵湖坞堡和昌达府就首当其冲,成为前线。
双方的战线将一下推进到距离苏门山总舵不到两三千里,此事黑角若成,则舞阳门在千树高原的地盘和势力版图将二去其一,形势必然岌岌可危。真如到了这种情况,可能自己这个风堂独苗也会被门主送上前线,逼迫着去冲锋陷阵。
童师兄言罢,蹲在地上看着地图没有说话,只是自言自语呢喃道:
“小经啊,师兄我别无所好,平时里就是喜欢这写写画画、读图画图、堪舆寻地,另外也对战法阵法小有所得,其他提刀上阵、打打杀杀并非我所喜所长,也不知道你是否信得过我这些鬼话。”
霍小经沉吟良久,长叹一声:
“童师兄,你我人微言轻,即使冒死谏言,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未发生之事,反而我俩很有可能会以扰乱军心之罪被立刻正法。
此次师兄即将千里远行,唯希望师兄到铁龙山后见机行事,一旦有变,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再想办法帮助门内众兄弟转危为安。师兄,希望是我们多虑了。”
仰天长啸,童万思收图从地上一跃而起,好似要把心中的不如意和万般无赖全在这凉风顶、在自己的怪朋友霍小经面前倾光吐尽。
长啸声止,悲歌却在山路上跌宕而起,久久不绝.........
赳赳舞阳兮,扑汤蹈火;
死别中奇兮,独活苏门;
征战谈笑兮,剑镇荒原;
胡不归去兮,埋骨何地........
胡不归去兮,埋骨何地........
盘旋歌声中,手握双图,霍小经目送童万思师兄背影依稀远去,消失在山崖尽头,不觉心中悲痛难抑,遥望远山默默凄然泪下,哽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