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家往事

    皇后坐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谢眠，“哦？你？你到底是江湖术士还是大夫？在皇宫里耍这些花招，就不怕人头落地？”

    谢眠摇摇头，“娘娘，我会医术，不过，我不医人。”他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只剩半截的刀，“我医鬼。”

    谢眠拿出刀的瞬间，皇后的脸霎然苍白，她颤抖着嘴唇，“你...你到底是谁？”

    谢眠将断刀拾起，重新收好，“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为什么贵为皇后，身上却中了能废掉武功的软骨散？”

    皇后站起来，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她看着谢眠，那双眼眸之中透出刻骨的恨与哀。

    “我为什么会中软骨散？你不应该问问你的主子？他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吗？”

    谢眠摇摇头，“娘娘误会了，我不是皇上派来的，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医鬼的大夫。”

    “一年以前，有一个叫秦济的宰相，为人清如明镜，深受百姓爱戴，可是却因奸人所害，被革职流放。”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相反，秦相的家人与好友甚至还替秦相高兴，毕竟奸臣当道，做个忠臣太难，可是怪就怪在，秦相流放前的那一晚，秦府满门上下两百多口，全部被屠...”谢眠声音低沉，犹如鬼魂在诉说着往事，“其实也不是满门，还留下了一个人...秦相的长子，秦扬歌。”

    皇后怔怔出神，泪水盈眶，“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都流放了，还要杀他满门呢？既然已经动了手，为何还要留着秦扬歌呢？”

    “而在这一年里，京城恰好多了一个武功极好的杀手断刀，朝廷许多大臣都被害了性命，哪怕是重兵把守的将军府也无济于事...”

    谢眠走到吓坏了的陈妩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三个月前，江埔山围猎，先皇遇刺身亡，几个皇子都没能回来，刺王杀驾的断刀也在江埔山被新皇诛灭...断刀，就是秦扬歌。”

    “断刀死了，新皇登基的障碍全部扫除了，而秦府，也因为谋逆之罪，永世不得翻身，朝廷里想为秦相翻案的清流派也没有了作用...”

    谢眠顿了顿，“真是算无遗策啊，对吗？娘娘。”

    皇后跌坐在地，慢慢抱住双脚，低声呜咽。

    大殿中静默许久，听得心惊肉跳的陈妩左顾右盼，有些担心，“别人会不会进来的啊？被人看到我们就死定了...”

    谢眠扬了扬手中的符，“放心吧，用了点障眼法，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走到皇后面前蹲下，“娘娘，我此番前来，只为问您一句话。”

    皇后慢慢抬起头，秀发凌乱，满脸泪痕。

    谢眠说得很慢，“你后悔过吗？”

    皇后愣了许久，眼神空洞，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最终，她苦笑着低下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什么也没有说。

    谢眠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起身走到陈妩身旁。

    “我们走。”

    陈妩一头雾水，“啊？可是娘娘什么也没有说啊？”

    谢眠看着陈妩近在咫尺疑惑的脸，眼底有些淡淡的笑意，“她已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