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导讲得唾沫横飞,男女主的表演太顺了,终于到了体现自己这个导演的用处的时候,他心里颇为得意,“哎——小苏,这个剧本是你写的,你也来给宁晴讲讲这时候她心境的变化!”
其实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一幕也就这么过了,因为宁晴这一场戏并没有很差,甚至于老刘都觉得很有亮点,但是程洲这一次太吹毛求疵了。
在苏午跟宁晴讲戏的时候,老刘就忍不住了,“我说老程,你这也太龟毛了吧,刚刚宁晴那一场,娱乐圈能演到她那样的并不多,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就你刚刚那种要求,整个娱乐圈能做到的也少。”
“你不明白,宁晴有这个天赋,需要好好打磨,我要凭这一部戏拿到影后的提名,目标最低也要是新人奖!”程洲笑了一下。
老刘一惊,“你竟然这么看好她?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程洲只笑笑不答话,看好宁晴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确实因为顾溪桥,毕竟顾溪桥特地要捧的一个人,他不那么用心的话还真有点对不起她的感觉。
要说起幸运,宁晴确实很幸运。
苏午已经讲完了戏,程洲再次起身,“好了,各就位,这一幕戏,重新来一次!”
这一幕戏黎钰的戏份非常简单,他浴血奋战,已经受伤昏迷,女主就带着他带到涯边,周围都是正道众人,要杀二人于后快,四面楚歌。
男主是魔教中人,女主本是武林盟主的女儿,爱憎分明、不拘于小结,她曾深入魔教,发现其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不过是因为要找个借口灭掉挡他们利益的魔教。
魔教中人浴血奋战,到最后,只剩下男主一人,女主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最后带着已经半死不活的男主走到魔教后山的山崖,两人一齐跳下去。
素白的衣裳沾染了血迹,她忽然笑了,清姿绝艳,两滴泪水从眼角流出,她慢慢俯身,在他嘴角边印下一吻,抱着他,跳下山崖。
所以说这一幕,黎钰完全就是个背景墙,他用不到一点儿的演技,也因此,本场的亮点都在宁晴身上,程导对她的要求那么高也不足为奇。
“咔——不对,感觉还是不对!”程导皱着眉说了一句,“你……”
话还未说完,就觉得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下,又是这种熟悉的故意的安静,程导一下子反应过来,朝化妆间门边看过去。
大红色的纱裙滚着金边,墨色的青丝一缕缕散在脑后,只用了一根普通的木簪挽起了一点儿,剩余的如瀑布一般铺在脑后,眉心间点着一朵象征她身份的梅花,红唇如火,衬得她肤色如雪一般晶莹,她微微眯着眼看向众人,如一枝寒梅傲立,眸中水波荡漾,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这个状态,怎么样?”尾音婉转,声音透亮,与她本省的那种懒洋洋的清越运营不同,她此时的语气带着那么点儿的苏媚,让人一听就仿佛从心底被挠了一下。
苏午的冲击是最大的,这是他写的剧本,他对剧本里没一人的勾画都非常深刻,眼下他只觉得,这就是他想表达出的那个魔教妖女,一个重情重义,却被正道之人所唾弃的魔教妖女。
“简直太行了!”程导反应过来,“就是这种感觉!”
“幻肢硬了。”徐青幽幽地吐出了一句。
站在她身边的于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徐青,“……我这还不矜持,你看黎影帝!”
“我想起来我今天还没发微博。”黎钰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助理手上拿过手机,走到顾溪桥面前,“咔擦”一声,两人合影了一张。
此时场上其他工作人员:“……”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哎,趁着她状态好,快快快,赶紧把这一幕戏拍……”老刘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指挥着程洲,语气又是急切又是激动,然而话刚说完,就见刚刚还一派妖女样儿的顾溪桥立马就变了样儿。
还是那件衣服,还是那个妆容,但是现在衣服没有骨头样儿的坐在椅子里,表情懒懒散散的,还抱着一只白狗。
“……状态就这么没了?”老刘痛心疾首!
程洲见怪不怪,“别急,等她拍的时候状态就来了。”
不过他也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赶紧拍下一幕戏,怕再晚那么一会儿,顾溪桥这懒货变卦。
租的这个人工场景基地场地很大,此时正是外景,找的群演也足,程洲站在镜头前,“一号二号机准备,《江湖》第二七十八幕——开机!”
程导话音刚落,顾溪桥懒洋洋的其实瞬间一变,眼神变得邪气盎然,嘴角勾起一抹妖媚而又嗜血的笑容,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剑。
看着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相处了许久的兄弟姐妹,她抹掉自己唇边的血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周身是剩下的寥寥几个护着她的人,往日里繁荣的魔教山头如今宛如人间炼狱,上到魔教长老,下到三岁稚子,全都无意幸免!
而他们对面,是一群笑得张狂的所谓正道人士。
“圣女,你破凰神卷才修炼到第五层,不可使用这一招啊!”她身边的一个老人看着她身上渐渐攀升起来的气势,不由惊骇,“快停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护着你出去,有朝一日,你跟少主一定要将我门兴起!”
身上的气势一节节的攀升,“长老,您的孙子,他才多大?今天是他三岁的生日啊!”
妖治的眼眸一滴泪滑下,却被她生生逼回去,“如今,唯有我能挡下他们,你们走,这里交给我。”
破凰神卷是魔教至高无上的功法,最后一招毁天灭地是最为厉害的一招,那些正道人士围攻他们魔教,就是为了这部功法,她至今才第五层,使用这一招的后果就是身死!
被她护住的余下的几个长老跟魔教教徒,一边走走遍忍不住回头,看见她慢慢倒在血泊之中,终于泣不成声。
她才多大,也不过十六而已?
“我要给她加戏!”老刘终于从震撼中反应过来,然后握拳说了一句。
程洲忍不住将那一幕回放,听到老刘的话,幽幽来了一句,“加戏?你以为是你想加就加的?”
他指着顾溪桥,发指地说着,“就她懒成那样,你给她加戏她也就毁装作没听到!”
老刘有点痛心疾首,“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的演技,得天独厚,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子!
“因为她学医啊。”程洲轻飘飘地说着,他被打击惯了,此时看到老刘这个样子他突然觉得诡异的一种优越感。
宁晴那一行人还在一边震惊着,程洲看了她一眼,眼前忽然一亮,“小顾,你把这幕戏走一遍给宁晴看!”
顾溪桥本来是要去换装的,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装作没听到。
程洲也不急,“宁晴这一幕拍了六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唉。”
停住脚步,顾溪桥面无表情地抬头,程导,是您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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