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默契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夏眼神锐利,一寸一寸地搜寻着土地,又发现了十来个马蹄。
沈夏蹲下身,捡起两块小石子,双手齐动,刨出一个小土坑。
孙香衣也没闲着,在附近搜集了一些干落叶和小树枝,生起火,把战利品扔入洞中。
橘红的火苗蹿得老高,树枝与落叶噼里啪啦地响着,好像在狂欢,好像在肆无忌惮的大笑。
沈夏拾起一根比手指粗一点的树枝,挑开灰烬,看到马蹄已经裂开,灵巧地把它们拨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把皮撕去,吹了吹,送入口中。
烤过的马蹄比生的好吃,甜津津的,有一点脆,口感很好,有点儿像玉米仁。
沈夏分了一半给孙香衣。
两人吃完马蹄,火正好熄灭。
沈夏顾不上烫,用手捏了捏地瓜,确定软了,才扔了两个小的给孙香衣,难得和气地说:“现在没落叶了,就算半生不熟,也得吃。”
孙香衣看到沈夏手上拿着大地瓜,不满地说:“凭什么你吃大的,我吃小的?”
沈夏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口气恶劣地说:“大的没烤熟,你要的话,我们换!”
孙香衣的脑袋摆得像“梆啷梆啷”的拨浪鼓,说:“不用不用,我吃小的就好!”
吃完地瓜,两人勉强应付了一顿,继续开启漫无目的的行走之路。
孙香衣是个话痨,只要周围有人,就能叽叽咕咕说上许多,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仇人”也不要紧。
孙香衣叨叨叨地说:“沈夏呀,我们要这样走多久呢?”
沈夏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致命的问题,索性闭嘴。
孙香衣贱兮兮地说:“其实他们是逼你嫁,又不是逼我嫁,对吧?我是可以回去的,对吧?”以前最喜欢争锋相对的沈夏一言不发。
执着的孙香衣一定要逗沈夏说话,问:“他们找不到你,会找别人替代吗?你那个二婶就还行。用她替你,王屠夫应该是愿意的吧?”
沈夏忍无可忍:“嫁二婶,你说我二叔会同意吗?”
孙香衣问:“你怕吗?”
对上那双晶晶亮的眼睛,沈夏满腔的委屈尽数噎在了肚子里。
她顿了顿,抬头望着天空,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眶却红了。
孙香衣以为她不会回答,正想找个新的话题。
沈夏却说话了。
十二岁的时候,奶奶把我接回了家。
隔壁村的李傻子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级,他爸说只要是个女的就成,愿意出一头怀孕的母牛为聘礼。
我奶奶动心了。
当时,我不伤心也不害怕,反而在心里很高兴,因为也许那个李傻子家,会比这个家更好。也许在那边,我想吃多少饭就能吃多少饭,我能够不要每天那么早地起床干活,我能够像我的两个弟弟一样,偶尔吃吃鸡腿,吃吃鸡蛋。
我的外公外婆听说了这件事,拄着拐杖,连夜赶来家里唯一的一只牛,淋着雨,来到奶奶家,和奶奶争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