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夫托家族居住的“妙逸庄园”,是全鲁昂城曾经最大最漂亮的城堡,之所以加个曾经,那是因为它是路易十四王上统治初期建成的,现在鲁昂最引人瞩目的则非“霍尔克方楼”莫属。
这座城堡现在有四个主人,拉夫托伯爵,伯爵夫人,雷米萨和艾米莉,除此便有一位管家,三位使女,两位厨娘,五位男仆,外加一名马车夫,还有个食客夏多布里昂,及数十家佃户,伯爵地产每年可提供五万里弗尔的收入,这笔钱不多不少,所以拉夫托家族处于个很矛盾的生活状态:
主人们是从不亲手劳作的,他家也有理发师上门服务,伯爵夫人每逢庆典也会筹办聚会,但和他家往来的也都是老派贵族,这群老派贵族聚集在鲁昂西北角的卫城,代表的是过去的荣光和回忆,他们在一起,讨论的不是各种诉讼,便是凡尔赛宫廷的新闻,拉夫托伯爵不止一次痛斥那个“奥地利女人”,认为是她搅乱了法国;
拉夫托伯爵家和法院、商会和市政府,鲜有交集,当宫廷派遣监察官、税务官(收取直接税)和包税人(收取间接税)来时,拉夫托伯爵为代表的老派贵族也会出席宴会,对这类人表示冷淡的欢迎,可他们却从不会在自家邀请这类人,他们天生对国王的臣子充满鄙视与抵触,认为对方的权力全是靠承欢侍宴得来的,所以拉夫托伯爵家对租税、金融、产业的敏感度,还不如乡居贵族,所有的钱都交给管家科尔贝打理,有时候伯爵夫人过问下而已——众所周知,财务交给管家的话,花销永远只能“勉强够”,所以拉夫托家族基本也就过着这种收支互相抵销的日子,这么多年来积蓄也没超过三万里弗尔。
艾米莉骑着她那匹小小的爱尔兰马,返归了妙逸庄园,她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当男仆把马牵回小小的厩舍后,艾米莉就登上自己的房间,为何要用“登上”这个词汇呢?因为她的闺阁,实则在东面的塔楼中,内里的陈设和梅.霍尔克根本没法相比,器物带着古老的铜绿,还有个文艺复兴时期留下来的衣帽箱子,艾米莉的床长宽各七尺,四角各是个涂金的爱神像支撑,撑着两重帷帐,内里一重是浅绿色的细纱,外面则是红色的“南京丝绸”,弧形的窗台上,摆着花卉和艾米莉的自画像,从这里艾米莉可以眺望到外面的槌球场,更远处则是片野地,孤零零地竖着几棵树,到了秋雨时节,触目所及的全是水洼和白露,烟气袅袅。夏多布里昂很满意这里,称这里是所有贵族梦寐以求的庄园,也是诗意的栖息地。
可这种生活艾米莉不满意,每当她通过些途径听说,那个七十万里弗尔嫁妆的梅小姐的房间是如何摩登,又从英国乃至海外买来什么新摆设或新家具时,艾米莉就有点嫉妒和不安,但父亲却始终说,贵族应该满足于封建权力的供养,安于某种高尚的贫穷,追求金钱是可耻的行为。
换好了衣服,在会客厅里,艾米莉把扑克牌盒子,交到鼻梁上敷着伤药的夏多布里昂手中,仰面躺在扶手椅上的夏多布里昂读了读那两句话,便回答艾米莉道,“这个菲利克斯的,以后可能会很有钱,他的思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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