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还清欠债,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凡事都开始体面起来,务求衬合“乔治.德.阿尔西.雅克.丹东”的身份。
“我已经搬离坏话街了,那个陋室我分分钟不会再呆下去,未婚妻加布里埃尔也不可能接受那种环境。我新选择的地方,在科尔德利埃的商业大楼,那里有五层楼,我看中的第二层个大套间,租金、家具要花去我足足八千里弗尔,但绝不会让我觉得花的不值。”丹东信心洋溢地对菲利克斯说,“马上就会有生意登门的,我先把老爹的借款,和家具费偿清,然后便是要连本带利还你的钱,亲爱的菲利克斯。”
“不用着急,其实我现在对你的精神状态很感兴趣,是不是在巴黎,还是得需要个官职。”
“当然......我现在能娶到娇妻,得到准岳父岳母的认可,又有个回报丰厚的官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到你这位阔佬的贷款,我最庆幸的就是那晚去塞纳河游泳遇见你,阳关大道对我已经敞开了。”丹东中气充沛,再度劝告菲利克斯,“你该买官职,你该成为贵族,这个时代只有钱和特权,才是不会褪去金色光芒的。”
“但现在法兰西的局面,你绝对知晓一二,连我个外省青年都不看好。如果法兰西爆发革命,你该如何?”菲利克斯夹住冉冉烟雾的雪茄,沉静地望着丹东。
“革命?”丹东听到这个字眼,瞪大眼睛,好像看到了最恐怖最可憎的恶魔,恨不得在地上狠狠啐口水,“不要听卢梭主义者的胡说八道,国家总会安泰下来的,什么革命!当今的王上开明,赤字问题总归会解决的,只要大家都让让步,国家便能维系下去,这很容易做到。你我的生活也会吉星高照的。天啦你吓坏我了,像你这样前途有为的大好青年,为何要谈这么让人不愉快的东西?我太恨革命了。”
“是吗?我也只是有点担心。”
但丹东的表情却非常认真,他下面盯住菲利克斯,用狄德罗的名言,不过把名字给改了,“亲爱的菲利克斯,在巴黎有一万桌筵席,每桌都有十五或二十份餐具,怎么就没有一份是为你预备的呢?巴黎有的是鼓鼓囊囊的钱袋,金币满得掉出来,怎么就没有一个掉进你的口袋里?巴黎有千个百个既无才华又无操守的空谈家,千个百个极其平庸的凡夫俗子,千个百个下流无耻的阴谋家,他们全都衣冠楚楚,而你却衣衫褴褛,你当傻瓜还要当多久,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笑起来,摸住自己价值一百五十里弗尔的高档亚麻外套,和奥拉托利学校的金十字奖章,“德.阿尔西.丹东,你这个譬喻稍微有些不恰当。”
“就是譬喻而已,你该不会不想要娇媚的女人,满口袋的钱币吧!钱就是钱,它没有臭味!”
“那我明白了,我现在有个机会,但你敢不敢呢?”菲利克斯叼住雪茄,随后从皮包里取出《法兰西王后的子宫激情》这本色情画册,推到了丹东面前。
丹东满是麻子的脸顿时苍白,连说这画中人绝非是王后,是不知名画家以一个王宫集市的妓女为模特画出来的。
“不,里面的人就是王后,另外这画家很可能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何?”菲利克斯轻轻吐了口烟,等待着丹东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