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一点后,下官又偷偷计点了各处粮船数量、吃水、舱货。虽然不能看清船内货物详情,却能看出一点:这支漕粮队伍里头,剩下的余粮绝对是不到五十万石的了!”
元宝藏也被魏征的肃然说得有些紧张,可惜脑子反应不够快,只好傻傻地追问:“魏书记以为这说明了什么?”
魏征也被元宝藏低下的智商给气急了,心说这种人要不是因为姓元,哪里有资格做到郡守,也顾不得礼节,厉声点破:“这说明杨玄感如果真如宣称的那样,这一次是押运了五十万石军粮去涿郡的话,怀远镇的李渊根本不可能签收这笔粮食的!杨玄感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交差!所以杨玄感这一趟绝对不是去运粮的,说不定便有不轨图谋!郡丞大人,事不宜迟,还是先向朝廷密奏其中疑点吧。”
“这……会不会太多事了?要是杨玄感没有问题,咱不是平白得罪了……”
“郡守!若是通报不实,大不了推到下官胡乱猜疑上头便是。可若是真料中了,到时候郡守知情不报,陛下那里会如何处分,郡守不会没有想过吧。”
“混账!魏征你这贼厮鸟,如何和本官说话的!陛下如何知道本官知情不报?难道你要去告密不成?还不退下,此事休要胡乱揣测!”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元宝藏如何忍得了被魏征这样威胁,加上魏征这人脾气臭那是史上有名的,在上官面前处理不好关系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元宝藏虽然和去年被整死的元孝矩一门算不上什么很近的关系,但是好歹从姓氏就可以看出姓元的都是当年西魏贵族后裔,对于杨广被推翻多少还是乐见其成。听说杨玄感真有可能作乱后,元宝藏反而懒得去管了,只用官面话搪塞,斥退了魏征。
魏征冷笑离去,也是愣劲儿上来了,不顾代价连夜自己秘书奏折一道,寻了郡将的战马,亲自赶路去涿郡举发疑点。
……
数个时辰后,武阳郡界正北方数十里的官道上,杨玄感撒出去的斥候,抓获了一个文官服色、长相讨嫌的秀士。从身上搜出来一封密信,却是元宝藏口吻举发杨玄感异状的。斥候军官颇认识几个字,看了大惊,马上交给了杨玄感。
也是杨玄感谨慎,这些日子行军都是摆出了半战时状态,斥候哨骑撒出去二三十里远,魏征终究不懂军事,又不知道寻荒僻小路去走,被逮了个正着。魏征被押解到杨玄感面前时,昂然不跪,只是怒骂杨玄感篡逆。他虽不怕死,却惋惜情报送不出去,心中扼腕不已。
杨玄感带着李密提审了魏征,魏征见杨玄感还颇为重视他,并且以谋士一并审讯自己,急中生智生出一计。招供时口称,自己不过是受郡丞元宝藏指派,去送密奏而已。元宝藏造就料到有可能落入敌手,派出了三个信使分别走不同道路前往涿郡。纵然他魏征被抓,也还会有人成功送到的!
杨玄感与李密大惊,从魏征神色中又看不出破绽,连夜把斥候撒出去更远,但是一无所获。辗转反侧了一夜,杨玄感决定立刻扯旗,正式起兵,然后明日便一改正常漕运的行军速度,改为急行军直扑涿郡!
魏征被俘时听到了杨玄感这个军令,心中也是哀如心死,心说这也是他能够做的最后一桩事情了。他也不想给昏君卖命,可惜总不能看着朝廷七八十万大军在辽东被异族胡虏与汉奸合力害死。
“昏君!这是魏某最后一次给你卖命了!但愿你能够带领朝廷大军逃回涿郡后,好自为之吧。”如此想着,魏征也放开了胆子,被囚禁在营中该吃便吃,该喝便喝。
然而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天之后,魏征就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来劝诫他,身边跟着的则是李密。
老熟人正是武阳郡丞元宝藏。
“魏征!楚公已经举义旗,兴义兵,临近的河北三郡,一日之内都归顺了楚公,本郡也甘附骥尾,蒲山郡公念你机智勇毅,生了爱才之心,你便跟着本官一起降顺了义军吧!”
魏征目瞪口呆:“什么?元郡丞,你如何也胆敢……唉,罢了罢了,天丧隋祚。尔等留我一命,某也不会出一谋,划一策,徒费酒肉而已。哈哈哈哈,原来阁下便是蒲山郡公李密,怪道杨玄感这些日子举动缜密,魏某还有什么好多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