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上无似的,夸你从来都能人之所不能,遇事不推不脱,不管什么差事分派到你手上,总能另辟蹊径。”
裴继安并不否认,躬身回道:“不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他虽然态度恭谨,言行之中又透着一股自信,那自信乃是建立于从前所做之事,所立功劳。
周弘殷原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其实此前早已有了决定欲要给对方派其他差事,此时见了裴继安本人,倒是忽然生出不少兴趣,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迟疑。
自早上到现在,周弘殷一直都在用星南大和尚教授的呼吸吐纳之法,此时一做分心,心肋之处不小心岔了气,半片胸腔里头就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这疼仿佛点醒了周弘殷——比起朝堂之事,还是自家姓名最为要紧。
他慢慢翻着手中的折子,口中不住问着问题。
裴继安越回答越觉得奇怪,背后还有些发寒。
周弘殷所问,大部分内容都涉及到他从前行商时所经历之事,虽然不少细节处有些出入,可能探查到如此地步,已是叫人毛骨悚然。
他一一回了,半点也不避重就轻,只是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裴继安从前做行商,一则为了对外有所交代,叫将来自己拿了银钱出来时有个由头,二来也是想要历练自己——若是经商不行,将来多半做官也不可能出得了什么头。
出于这样的想法,他当年是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生意,什么生意难以做成,获利极高,就做什么生意,其中有两项,一为北上西出翔庆军,直至夏州,转向天竺,二为南下,扬帆过海。
然而这两桩生意毕竟不是时时都能做,譬如南下,一年只有两个月能出海,而北上时为避风沙,出发条件更为苛刻。
周弘殷问了半日,最后将那折子随手一推,往后靠在椅背上,做一副很是满意的模样,道:“裴继安,你可知我今日召你进宫是为何故?”
裴继安哪里晓得面前这人又发了什么疯,自回道:“微臣不知。”
周弘殷本来也不是要他回答,面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来,道:“朕收得消息,西出翔庆,北上夏州,至于高昌、龟兹两地之间,又一处荒漠,那荒漠会随风而走,并无人烟,不过每年在那沙漠中心,却会生起一处群花盛放之处,花开九日自谢,当中有一朵雪莲,食之可百病全消,增寿十年。”
裴继安听到此处,一面猜到了其中意思,一面却又匪夷所思。
周弘殷已是又道:“裴继安,朕欲封你为……”
他犹豫了一下,打了个囫囵,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在舌尖上换了个音,道:“封你为军将,拨你精兵一百,去取那雪莲回京!”
周弘殷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当真能办成此事,朕可再保你裴家百年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