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她必须要走。
否则,以后想要离开就更加困难。
更或许,她早准备想要走,而锦薄凉一早就知道,只是在等待这一天。
“想走?打赢了我,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袭迷彩服的锦薄凉悠然的站在那儿,深邃的眼眸看着远方,随后目光游移,落在苏晓的身上。
苏晓一怔。
万没想到锦薄凉竟然会提出如此荒谬的理由。
“锦薄凉,跟你练习了七个月,现在我也该交上一副答卷了。哪怕胜也好,败也好,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在此之前,锦薄凉一直以为苏晓不曾提及离开的事情是因为她并不是很想走。
但此时,他才惊觉这女人是多么的想要离开这儿。
“因为他?”他问道。
苏晓眼眸一沉,若有所思,“或许吧。”
在这儿的一段日子里,能让她惦记的人并不多。锦小悠、厉铭寒、宋衍,还有……陆逸景,虽然已经不跟陆逸景联系,但是也很想知道陆逸景跟宁颜结婚之后生活是否很好。
“如果我告诉你,他的未婚妻已经怀胎七月,你信吗?”锦薄凉与她之间保持着两米之距,两人面面相觑,眼眸死死地盯着对方。
“怀……怀孕?”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在苏晓的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开了。
木讷片刻,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抿了抿唇看向别处,“没想到有一天,你为了留我在这儿竟然会撒谎。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锦薄凉。”
她所认识的锦薄凉,淡漠、高冷、孤傲、闲言寡语。
似乎,万事都不屑于撒谎。
“什么都别说了,我今天一定要离开。”苏晓取下腰间的包裹,从迷彩裤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摁了弹簧,一把锋利匕首弹射而出。
她双脚分开,膝盖微曲,双拳紧握,“来吧!”
自不量力也好,以卵击石也好。
总归,她今天就是想要了离开。
苏晓就是执拗的性子,一旦认定什么就要坚持到底。
她出手,速度快很准,直接刺向锦薄凉。
但随着她的匕首越来越近,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打算应战。
苏晓眉心一拧,但因为速度太快而收不回来,最后她勉强挪动了弧度,避开了致命的心脏位置,却不小心刺在了他的腋下。
噗呲——
细微的利器穿破肉体的声音,尽管很微弱,但苏晓却听见了。
好在苏晓克制了力道,只是没入两公分,若是在深入,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情况。
“锦薄凉,你疯了?不会躲吗?”
苏晓站直了身体,看着他的伤口,不禁有些忧心。
可锦薄凉一双眼眸却死死地盯着苏晓,一眨不眨,就如同一块无法感知疼痛的木头。须臾,说道:“你走吧。”
他背对着苏晓,佯装什么也看不见。
苏晓犹豫片刻,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微波荡漾的湖面,朦胧薄雾渐渐消散,彼岸也清晰了不少。
她清楚的看见了对面,很远,真的很远。
“苏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完,他就离开了。
带着刺伤了腋下的那一柄匕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竹林里。
望着他的背影,苏晓内心五味杂陈。
但最后还是终身一跃跳进冰冷的湖水。
尽管苏晓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跳入湖中,感受着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着身体,她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片刻不敢停留,一直朝着前方游着。
随着她的奋力游泳,渐渐与水岸拉开距离,却没有发现竹林深处,有一人再一次走了出来。
锦薄凉伸手拔掉那一柄瑞士军刀。
若是没有记错,这一把匕首还是他送给苏晓的。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拿着他的匕首刺向他。
看着匕首上殷红的血迹,顺着锋利刀锋缓缓滑至刀尖,而后凝聚成滴,滴落在脚边一株野草的绿叶上,印染出一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