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笼罩的绿野上,季暄和十夏看着眼前流转的画面一点点落幕。他们不仅看到了花树的记忆,还清晰感受到了花树的喜怒悲欢。
在那红衣少年的风波后不久,长安君找到了在花树下写着字的聆松:“我听说你已经画好画了,而且画里还有宁玦?我那表弟美则美矣,可性子太烈,他竟没把你的画撕了?”
聆松的笔顿了顿:“我倒不觉得他像城里人说的那么恶劣。”
“哎呀,这你就不知了。我今日不过是在街上对他说了句美人,他就恶狠狠地让我明天之前滚出城。”长安君叹道。
聆松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是你自找的。”
“多年好友,你这样说未免太绝情了!”长安君作出不满的神情,又道:“正好皇城有事,我得回去一趟。把画给我吧。”
“可……画还未上完色。”
“还需多久?”
“不知道。试了很多颜料,但找不到真正火一样的红色。”聆松叹气,掩不住的怅然。
“也难怪。你难得下笔作画,定是追求完美的。我也派人帮你寻寻。”
花树看着聆松微蹙的眉头,失了神。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落的模样。满意的红色颜料吗?她一定要帮他弄到。
那晚,她开出了红色最浓烈的花。自从有意识后,除了被风吹落的,她从未让人摘过身上的花,因为会疼。但这次,她亲手摘下了一朵朵花瓣,忍着疼痛用灵力将花瓣慢慢磨成汁液。
第二天聆松来到树下,惊喜地看到树下放着一小玻璃瓶,里面盛放的颜料是浓烈如火的红,靠近时似乎还有花的香气。他拿起瓶子,欣然一笑:“长安君办事倒是挺快。”
她在一边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笑容,心里也满是甜甜的欣喜。虽然真的很疼,虽然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做的,但这样,就够了。
她在看着他的一天天里,体会着安宁的满足。
她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变化却来得悄无声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树下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眼神不再总是温润如潭的沉静,他会在写字写到一半时忽然走神,眼里划过生动的暖色,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有一次她看见他在纸上勾画着一个人的轮廓,脸上的神情她并不陌生,千年里她曾在众多成双成对的男女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温柔的,眷恋的。
但她从未想过,这种神情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她看着他在轮廓下写下“宁玦”二字,眉眼带笑。
浓浓的酸涩浸没了每一寸感官。那个她以为不会再出现的红衣女子,原来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呀。
是什么时候呢?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在他还不知道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他……
“哎,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对他用情太深。趁现在赶紧忘了他吧。”土地在一边无奈地叹气。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忘不掉的。
第二天,他没有来。第三天,他依然没有出现。第四天,第五天……他连着数天没有出现,巨大的惊惶向她袭来,是不是他不会再来了?
酸楚和思念在心头肆虐。
想要再见到他,他的心里已经有人入住也没关系。她发现自己早已不奢望得到他的喜欢,她只希望能每日见到他,仅此而已。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第八天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疲倦,眼里更是有着沉重的黯色。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看着他在案上写字,却数度搁笔,眼里有着满满的挣扎和痛苦,揉掉了数张纸,最终完成时,他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笔,脱力般靠在了树身上。
他抬头望着她开得繁盛的花,神色黯然地轻喃道:“到哪里才能找到红豆树呢?你能开遍天下花,要是能结出红豆来就好了……”
她傻了,结红豆?若不是他提起,她都快忘了最初的最初自己是一棵红豆树了。
后来他靠着她的树身沉沉地睡去了。而她,偷窥了他的记忆。
记忆里,他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在一个富贵大堂里。
那男人面色阴沉地瞪着他:“你想让宁玦恢复女子身份?你想让她和你在一起?”
“是。请城主成全。”
男人的脸色变了几变,冷笑着:“倒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能做到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是上次你拒绝写的颂词。”
他沉默良久方才开口:“第二件呢?”
“我要几棵新结的红豆。”
“红豆树在烨国十分少见,况且,现在是夏季呀!”他惊道,这分明是刻意刁难。
“红豆不是代表相思么?你既然爱宁玦,怎么会找不到?”城主冷笑:“我只给你十天时间。”
于是他四处寻找红豆树,四处奔波百般问询,却一次次失望。第八天,也就是今天,他回到了这里。
看过他的记忆后,她在睡着的他身边沉默地蹲了很久,然后转身去找了土地。
“你要结红豆?你是疯了还是……”
“我只想知道可不可以。”她打断土地的惊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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