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解。但是接下来呢?得不到有用的证据你要杀人?杀人前你调查过对方的背景吗?你是不是认为你丈夫继承了美利坚最富有的家族,你无惧神鬼,这个世界上随便什么人你都敢得罪?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经思考的、愚蠢的行径,会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我要花多少精力去弥补你这些自以为是的行为!”
他的手指狠狠地敲击着桌面,紧绷着这一年多来被妻子、儿子、私生女轮番挑战的精神极限。
几十年来,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对妻子一贯包容,他知道妻子最在意的是埃里克,也连带着对儿子也宠纵多过严苛,如今看来,他简直是自食其果。
“你在……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你带着摩根夫人的名号跑到大洋彼岸去得罪英国当局,而我却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得了,西尔维亚,别让我说出会令你我都尴尬的话来!”
想到那两次失败的“谋杀”,西尔维亚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重新平稳,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她的丈夫时,她眼中的慌乱和焦虑忽然变成某种一直气壮的凶狠。
“没错,是我找侦探调查露西尔·埃文斯,是我要斩草除根!虽然我没能得到直接证据证明她与你毫无关系,但是我知道,她根本不姓摩根,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亚当·摩根轻声笑起来,这笑容中不乏轻蔑,也难掩无奈,“你真的以为我在乎的是dna报告吗,亲的?你以为我在认这个女儿之前不会去调查她,在送她进白宫之后不会为自己也留一手证据?你以为好端端埃里克会被关起来,并且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新闻头条?西尔维亚,有两点我希望你能明确,第一,不要去惹与这盘棋无关的人,尤其是有权势的人;第二,关于埃里克,我只说一遍:我永远不会让他继承摩根家族的产业,永远不会。”
西尔维亚眼中眼中的凶狠燃起怒火,这句话几乎打翻了她的一切!
“所以你要让谁继承你的一切,露西尔·埃文斯?一个与你无丝毫血缘关系的弃儿?”
“这是公事,西尔维亚。我没有义务对你交代。除了家庭,我也有义务对整个摩根集团负责,对美国的经济负责。这早不是一个必须父业子承的时代,我会挑选更适合的人,然后,没错,露西尔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随着丈夫残忍的坦诚,西尔维亚收回了自己因争执而向前探着的身体,重新站直,声音也平静了下来,
“亚当,你最好明白,我是你的妻子,埃里克是你的儿子。如果有任何人应当得到你的一切,那么那个人只能是埃里克,我不会让任何人侵犯到我儿子应有的权利。”
“西尔维亚,看看你自己吧,你还在困惑埃里克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如果我是那个帮凶,那么你才是指使这一切发生的凶手,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
对埃里克·摩根来说,从出生起被限定的人生是他一生都渴望逃离的世界。
他从小很清楚母亲想让他成为的那种人并非真实的自己,他毫无承担家族兴衰之心,对金钱和权利也兴致缺缺。
吸毒也好,不务正业也罢,又或者对自己性生活的放纵,在他看来都是一种无声的抗争。
他不知道母亲对自己那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是否是因为她拥有的太多而她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他曾在试着向看起来更宽容的父亲求救,然而父亲对他的教育从来谈不上悉心,多数时候也只是将问题又转移回母亲那里而已。
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抗争,转而专注着自己的堕落。他做错过一些事,让他后悔不已,因此真到了被抓起来的这一天,他不仅不感到害怕,还仿佛获得了一丝平静。
他知道此刻母亲一定在焦急的想方设法救自己,只是一切似乎没那么容易,至少父亲此刻感受到更多的一定会是失望和愤怒。
因此,当他看到自己被拘留后第一个来访的客人时,他并未显示出应有的讶异,而是显得有些兴奋。
结束了沃顿的活动,从新图书馆出来,露西尔被身边的工作人员提示要立刻前去机场赶飞往亚利桑那的飞机。
这一切显然是麦考夫安排好的。
突然从伦敦飞一趟亚利桑那动作太明显,现在这个阶段,他们无意引起敌人的注意。因此,以“接受沃顿商学院邀请”为名飞一趟费城,再从费城转机亚利桑那,则会低调很多。
她对麦考夫的智谋很有信心,尤其是当她逐渐发现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竟然有一小半都在听从对方吩咐之后。
从费城到亚利桑那五小时,露西尔只睡了一小会儿。
埃里克·摩根是一步重要的棋,这预示着开端,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她望着窗外云层,思索着该如何面对这一场即将到来的会面。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提审室的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屋里的人看到她的到来,脸上却并未透露出一丝一毫的震惊,而是提了提嘴角,倦懒的声音中透露着模糊的笑意,
“很高兴见到你,女士。或者,我应该叫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