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跟虎牢关里钻进自己体内的黑光有关系,便没有多问。
他从雨中爬起,抓着球纵身一跃,两个起落后就站在了那座黑塔的塔顶。
黑袍刻下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狂者尸横两万载】
【一日撕尽九重天】
中京领域,黑袍留在西林小亭子里的两行诗也浮现在了楚河脑海:
漫卷诗书入林时,
卧膝静听佳人语。
入林时,佳人语。
林时语。
林诗羽。
“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
“二十年前,七人议会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人……脱离议会,在江宁宣布庇护界奴和无戒者。并立下规矩,禁止协会成员进入江宁,否则杀无赦。”
“林诗羽的父亲也是个觉醒者……”
楚河俯下身,抚摸着塔顶上那道三指深浅的斑驳的剑痕,嘴角爬上一丝苦笑。
黑袍不是只界兽,而是林诗羽的父亲,那个在二十年前剑镇江宁,庇护天下界奴的绝世猛人。
可是林昊天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剑冢里?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被雷劈成飞灰?
他把这把巨剑给了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毒牙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母亲?
南宫棋为什么不对自己解释?
毒牙的话再次在楚河耳边响起:“他在这里等了两万年,就是为了教给你这把剑该怎么用。而你,居然到现在还把它放在鞘里?”
他说的不是“交给你了”而是“教给你了。”
南宫棋,姜老头,林昊天,毒牙……这些人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
楚河仰起头,怔怔的看向头顶湛蓝的晴空。
林昊天那一剑苍穹中撕开的裂缝,一直都在。
明媚的阳光洒了下来,把这座黑塔照得温暖明亮,和剑冢里阴暗潮湿的空气格格不入。
在塔顶坐了很久,直愣愣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过了好半天,楚河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怎么怕死的。”
“咧?”
“在河边的时候不怕,飙车的时候不怕,砍死爬行者的时候不怕,和吕锋拼命的时候不怕,杀西门吹雪的时候不怕,面对海啸的时候也不怕……”
“可是刚才,我怕了。”
“他要杀我的时候,我的腿一直在抖。手也变得冰冷。这种恐惧钻到我肉里,钻到我心里,钻到我骨髓里。”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的恐惧一直都在,只是没遇到强到让我从心底感到恐惧的对手。”
“毒牙就是这样一个对手。”
“他强大到令人绝望。”
“强大到令人窒息。”
“强大到令人……”楚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仰头看着乌云间投下的那道辉光,微笑着说道:“热血沸腾。”
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球仿佛打寒战一样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楚河,看向自己主人眼中跳动着的炽热而兴奋光泽。
楚河才起身跳下黑塔。
走出这道光,走进冰冷滂沱的大雨,走向剑冢外。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或者被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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