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端上来一盘黑黢黢的斑雀儿蛋那时的复杂心情还要胜上三分。
她那时好歹还将那斑雀蛋吃了,此刻她只想回一句,“到时你认出那几个小丫鬟,要打之前好歹同我说一声,我好蒙住眼。”
“是。”八哥儿不晓得小姐此刻为什么一副颓丧表情,听小姐说了,便也恭敬回一声。
慕言春顺着花径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方才几个丫鬟样貌你竟都记住了,怎的平日里不见你有这般好记性呢?”
八哥儿抬头,一双眼惊讶地将她望着,“这些丫鬟样貌平日里竟也都要记着么?”
又自顾自答了一句,“此前是八哥儿疏忽了,今后我一定好好记着。”
慕言春扶额,“……不必了。”
这好记性也不是这般糟蹋的。
又瞧了瞧八哥儿,叹气道:“袖子撸下来,叫丫鬟们看见了不好。”叫小厮们看见了更不好。
后头莺儿跟着闷笑几声,被小姐瞪了一眼方才忍了笑。
到了漱兰院,等小姐回房里泡药浴去了,方才喷笑出声,朝八哥儿连声道了佩服,叫那耿介丫鬟一头雾水。
慕言春听着外边莺儿的笑,紧接着便听见一大群丫鬟的笑,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脑袋埋进桶里,却被姚婆婆往桶边轻轻敲了一下,提醒道:“将脑袋探出来,往下边憋久了不好。”
“哦。”慕言春探出头,盯着姚婆婆忙里忙外,“婆婆,我这泡了也有数月,怎的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呀!”
按说不应该啊,前世姚婆婆这一手美容养颜的功夫可是极声名远播的。莫不是……自个儿底子实在太差,是个在样貌上极扶不起的阿斗?
姚婆婆瞧着她百转千回的表情,极不给面子地嗤她道:“那是因为你没甚见识!”
又不客气道:“若是回到三个月前,你瞧瞧自个儿样貌,再跟如今做做比较,你便晓得自己变化多大了。”
慕言春缩缩脖子,往前不了解时她总觉得这姚婆婆是个极高冷极无情的一个人,如今相熟了才晓得,她是个极刀子嘴豆腐心的,当然,她这脾气秉性之倔也跟她那手艺精妙程度成正比。
从前她还能抑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如今仗着慕言春性子好,便愈发不跟她客气了。
瞧瞧慕言春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姚婆婆愈发痛心疾首道:“我前几日也瞧见了大夫人的画像,你同大夫人样貌这般相似,却偏偏不在容貌上留心,又将自己的身子糟蹋到这般境地,白白浪费了自己一张标致的脸。真是……”
慕言春瞧姚婆婆这表情,活像是她将自个儿养了数十年的花儿一下子连根拔了那般暴殄天物的嫌弃,莫名叫她多了一丝心虚。
小声道:“我……这不是日渐好了么?”
“哼!”姚婆婆嗔她一眼,“好在你还懂些养生之理,你近日用的这副汤药也对你大有裨益,若不然……我才不这般为你整日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