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亏死了!
黎夏见荆长宁一瞬间苦起的脸容,老?郎君竟然嫌弃孙慎会把他喊老?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道那孙大夫会不会活活气死。
可是眼前的少年郎目光澄澈,话语一本正经,脸容端得是苦涩无比。
黎夏叹了口气,用哄孩子般的言辞说道:“要不我再去把他赶走?”
却见荆长宁从躺椅之上一跃而起,轻散褶皱的青衫经此一带,瞬时平整散开,一瞬间似有珠玉般的光线从她的周身被这一动作遣散开,竟是让黎夏一瞬间有些呆滞。
他的脑海中蓦然又是浮现出那个奇怪的思量,郎君就像一个可爱女孩子。
他将那奇怪的思虑抛开,郎君只是个孩子,不过是未脱孩子的稚气罢了,不可能是女孩子。
荆长宁不知黎夏的思量,她轻轻整了整衣衫,抬眸望向黎夏说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我去会会那老家伙!”
……
内堂之中,荆长宁闲适地靠在椅子上。
孙慎迈步进了内堂,便见那少年郎微斜身形,极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之上,有些许碎发自面容之上垂落,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般,极是散漫。
荆长宁见孙慎进来,轻轻抬了抬手指,指着侧边的椅子,话语浅淡而毫无诚意地说道:“坐啊!”
连一句大人都不曾称呼,亦是连一句请都没有。
孙慎却是丝毫未曾注意到这些,他现在心里满是对那幅墨画的震惊之意,他未曾向一侧坐到靠椅之上,急步上前便走到荆长宁身前。
荆长宁只觉心中一个不好。
下一刻,孙慎一掀宽衫前襟竟是忽然便朝着荆长宁跪了下去,随着这一动作,他神情灼热,呼道:“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我勒个去!
荆长宁虽然有所预料,本以为那孙慎会是一个执着于绘画之人,一个老古板的类型,想来她只要做得极是不恭敬,孙慎定时会有感羞辱,拂袖而去。
可是……她想错了!
这家伙和她师父一样,都是没脸没皮的老不休!
下跪?直接就来拜师了?她还没同意呢好不好?!
荆长宁一个跳脚,从靠椅上窜了起来。
她现在是该赶紧逃开,当做不曾知晓?还是一番大义凛然,诉说自己一个年轻郎君无能受此礼?
荆长宁叹了一口气,她慢步向前走去,孙慎恭敬而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这是不曾推辞,是答应了吗?
却见那少年郎一个大步跨出,潇洒一掀青衫前襟,唇角露着笑意。
大喇喇而毫无诚意地……
跪了下来!
黎夏在门口见此情形,不由神思怔怔,内堂之中两人相对而拜,竟是像极了夫妻行大礼。
郎君这是想做什么?
正这般想着,黎夏便见荆长宁从地面上跳起,很是闲适地拍着青衫上的灰尘。
“行了,你也跪了,我也跪了,你跪的我也算是还了,两清两清!”荆长宁慵懒说道,“孙大夫慢走不送!”
耍无赖?
像她这种从来不知道脸为何物的人会被别人耍无赖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