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压抑不住的期待,按照荆先生那日所言,只要有万两黄金,他便能助自己得到易国君位。
那种期待的情绪在脑海中浮现之后,易禾更加愧疚,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不该这样想,可是却也暗暗许诺,若是荆先生真的如此做法,他日他得势之日,定为荆长宁正名!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荆长宁傲气地拒绝了。
那日,他拒绝了众人,一幅丹青都未曾流出。
但是流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荆长宁那么清雅高洁的人,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粗鄙之人吗?
——我荆长宁一向慕那清高之流。
——书法墨画皆是不可亵渎之物,怎能粗鄙用银钱衡量?
这样一个反转是世间众人所未曾料想到的。
虽说那百多人对荆长宁无礼之举甚是诋毁,但这样的话语还是传到了世间。
众人观望之中,却见那荆长宁继续闭门,大有一种隐居于世,不问世俗的感觉。
随后便是孙慎又出来辟谣,替荆长宁辩驳说道,那荆长宁虽不收他为徒,他依旧会以师礼待之,当众说那荆长宁的确是一个清雅高洁之人。
石业则不甘示弱说道,那荆长宁虽说收取了千两黄金,但也是双方你情我愿,那人还说,他作画向来只看心情,非有缘之人不予!
一时之间,丹国都城红蔷之中的舆论风向又是一转,众口铄金之中,那荆长宁竟是被传成一个身怀绝世画技,却轻狂傲气之人。
这一说法,渐渐遮盖了之前那所谓的粗鄙形容。
易禾心中欣喜同时,又不禁有些担忧,这样一来,名声是挽救了回来,那万两黄金又作何打算?
……
荆府。
荆长宁这几日闭门之中,在世人众说纷纭的时候,她也并非什么都未曾做。
她在做什么?
她在睡觉。
就像她之前对众人说的,大白天不睡觉简直就是浪费!
黎夏只知道郎君将自己一个人蒙在屋里,无论什么时候进去瞧上一眼,郎君都是闭着眼睛的。
床榻,竹椅也就罢了,甚至她躺在桌案之上,靠在墙壁之上,总之是睡地千奇百怪,随意至极。
荆长宁在想事情,闭着眼睛倒也不一定是睡觉,困了就睡了,醒了闭上眼睛继续想事情。
闭上眼睛,她能够很清楚地理清自己的思路。
直到第十四天的傍晚,荆长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黎夏,备纸墨!”她说道。
黎夏心中早已不去想荆长宁究竟是什么打算,他现在也明白自己根本就猜不到,渐渐地,总归就习惯了。
荆长宁将宣纸铺开,墨汁与清水融在一起,氤氲开或浅淡或浓重的墨色。
黎夏只见荆长宁清淡地立在桌案之前。右手平稳而潇洒地挥动,那在外面早已传到千金的墨画,就这样一张一张地从郎君的指间流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荆长宁的面前铺散开了约莫十张的墨画。
从花鸟到人物,从楼阁到山水,每一幅皆是意境斐然,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