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他是蓄谋已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在西寺街街口粥棚前救她,还是更早在威远侯梅林外的时候……他把她放在了心上。
只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如今,她长大了,他要做的事情也已快要做完。
是时候了……
先前刘公公捧着赐婚圣旨到莫府宣读时,沈策也紧跟着刘公公向宋渊告退从皇宫离开了。可出了宫门,他却有些犹豫起来,按理,他是应该回镇国公府接赐婚圣旨的,可是忽然地,他很想去看看莫小七。
想知道莫小七接到赐婚圣旨后,是会像他这般欢喜?还是会讨厌生气?
于是,他掉转了马头,而后出现在了凤仪苑的房顶上。
刚才,莫少璃叹说“这些做皇上的,怎么就那么喜欢给人赐婚呢?”的话时,沈策也有听到,从她的语气里,他听出她对赐婚这种方式好像有所不满。
对此,他其实也觉得遗憾。
从最开始,他是想过,等时机到了,他就登门向她求亲,用自己最大的诚意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点头答应嫁给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皇上的圣旨来压她,让她迫于无奈而屈服。
可到底,他还是这么做了。
也许,他是不想给她说“不”的机会;也许,他是不愿给镇国公府里那些人对她指手画脚议论的机会;也许……可不论有多少也许,他终究还是借了皇权,成了这件事。
“莫小七,我知道你不欢喜,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欢喜起来的。”沈策轻轻说着,离开了凤仪苑。
但,虽然沈策因为赐婚强逼了莫少璃而对她觉得抱歉,可实际上却不得不说,他选择赐婚这种方式,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不说莫家那头,如果不是皇上赐婚,莫少璃应该不会选沈策,就连莫四老爷莫骏也未必就会选他……在那对父女眼中,别人求之不得的权势,他们却只觉得麻烦重重:“沈家内宅,水太深。”
单就沈家这边来讲……
这些年,沈老夫人不是没有想过在沈策亲事上打主意,一直想要给他寻一个无权无势,无门无第,无才无貌,甚至最好连孩子也生不出的人成亲。
只奈何来沈府问亲的人家却是一个比一个权势大,一个比一个门第高,姑娘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她想要找个什么都没有的,也难。
而且,沈夫人又不傻,沈策就更能干,哪会由着她糊弄。
此路不通,沈老夫人就只能另生它计,拿镇国公沈献做借口,死压着沈夫人不让给沈策定亲,一拖就拖了这许多年,把沈策的亲事拖到了现在。
沈策“死”在江南时,沈老夫人很是安心了一阵子。
虽然她也知道镇国公府本来就人丁单薄,沈策死了以后国公府就更没了依仗。但她更知道沈策活着会对沈筹有多大威胁,和被沈策夺走沈筹的世子位相比,她倒宁愿他死了。
只她却没想到,沈策竟又活着回来了,不但活着回来了,还在朝中掀起了血雨腥风。
她前一口气还没有顺过来呢,他竟就又背着她让皇上赐了婚!
这让沈老夫人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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