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罪过了。
屋中通亮,岳三郎也怕窗外有倒影便放下了床帐,床帐中二人滚成一团,两个叠成一个,虽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却也压得床板‘吱呀吱呀’半宿,这回是再无人听得着了。
天明,老实一夜的双生子早已醒来,自个儿在摇篮里握着拳头吃个不停。听见声响的茶娘正要起身却被岳三郎一把拉住,茶娘以为他还不知餍足,正欲回头瞪他一眼时却被岳三郎脸上的正经之色给惊住了。
“三郎……可有何事?”
岳三郎坐起身来,他确有十分正经之事要同茶娘说道,只昨夜一番折腾后实在太晚便未开口,今儿却是无论如何再不能相瞒了。
“再过几日,我已打算出门去了。茶娘,从此我便要留你一人在家中主持家中一切事物了,三个孩子……还有这个家,你可有怕的?”
茶娘不由一愣,她早晓得有这一日,从他有了要出门做生意的念头开始她便晓得,总有一日他要独自出远门去闯荡,而她则要留在家中,也没得那刚出门闯荡的相公便拖家带口的,于他更是没得便利,她心中有数。
如今房屋修好,他更买了奴来伺候,家中再不同往日,她又有何怕的?
只怕他出门在外吃不饱穿不暖,遇着流寇山匪,遇着灾祸人祸。但这些茶娘都未曾说出口来,她只拿过一旁岳三郎的外袍来替他披上,握着他的手十分珍重:“不求郎君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家中万事,但请放心。”
岳三郎终究是要离家的,不过几日,茶娘便替他打点了一切,只到头来岳三郎觉着物什实在多了些,便减了又减,最后只捡了一个包裹,里面几件旧衣裳而已。茶娘本还不愿他如此清贫出门,岳三郎却道:“我是出门去找门路子,学如何做生意的,自得有个门徒的样子,若是穿的戴的都比那一般人好些,谁还肯留我?”
茶娘这才罢了,又拿出一张银票子来递给岳三郎,岳三郎握在手头道:“我怕鸿哥儿也待不了多时了,这银票子我先还于他,他也能给我些剩下的银子,我拿一些,你留一些,到底能用。另一张再不能拿出,得留着往后做生意额本钱!”
茶娘一一应了,岳三郎便拿着之前的字据和一张千元的银票去找习惊鸿。
习惊鸿并未推脱,收下了那张银票又递给岳三郎剩余的五百两。
竟还剩余这般多?也实在叫岳三郎没想到,修房屋买奴添置家中物什哪件都不是小的花头,但他看习惊鸿一脸童叟无欺的真诚样子倒也别无他疑,只收下又回到屋中统给了茶娘,自个儿拿走五十两,留给茶娘四百五十两叫茶娘自己分配。
茶娘自是全收入箱中,只留了十两外用。
岳三郎要离家出门去学做生意找门路子,孙六郎知晓后竟要跟着一路。岳三郎初时并不答应,还是孙六郎求道:“奴同老爷一块出门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奴虽不懂这乡间种田之事,但城里的些许门道却还是晓得的。老爷留我在家中不过是念着给姑娘开蒙学字,奴已写了千字文的前五百字,也够姐儿先写一年半载。家中妇孺许多,奴也实在左右不适,恳请老爷给个机会叫奴跟着学学世道,奴开眼界,又能伺候跟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