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和师叔谁大啊?掌门看着和大师叔看着年龄相差甚远,为何却要以师兄辈来称?”
“这个就不知道了吧,师叔祖早年里收了大师叔为弟子,晚年里又收了师尊和掌门为弟子,虽年龄有距,但三人和生同光,一同打理儒家;二师叔是是师叔祖的师弟,也就是逍遥子的弟子。师叔祖和逍遥子二人一生五个入门弟子,如今他们都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儒家也因此有了五杰的名号。”
“师尊,掌门,二师叔,大师叔,最后一个是谁?”
“是三师叔,随着师叔祖去了杏林。”
三
儒家师尊并未在夜半时分回房歇息,去了后山绿林小屋。
后山偏僻,绿竹成林,鲜少有人来这儿。师尊喜静,在林中盖了一个小屋,倒也风景秀雅,于是他时常来这里,有时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回去,儒家弟子知道他性情,识趣的不来打扰。
他已有几日没来小屋,今日见了梅月和师兄,他心中有事,需找人帮忙梳理,而这帮助者就在小屋中。
小屋外竖着一圈栅栏,圈着花花草草,门前三分地被辟成菜园子,种着能数出名字的各类蔬菜,西红柿丝瓜南瓜黄瓜一样不少,更难得是,菜地旁还移植一行茶叶,长的翠绿喜人。他一进园子,满园清香,和着竹林淡淡的清新风气,比梅花杏林还让人陶醉三分,甚至沁人心脾,顿时他不郁的心情扫了一半。
竹屋里,屋舍简陋雅致,一布衣青年正背对门,低头捣弄茶叶。师尊往桌上一瞧,两杯茶刚刚泡好,白丝气息在杯上萦绕,水面荡荡,浮着几片张开的绿叶,碧透明露,有趣的是还有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正开得盛于清茶绿叶中,颇有中露水红颜的味道。他嘴角微抽:这厮用花茶招待他。
“外头降温了,你把门关上吧。”青年也不回头对他说。
入夜了,靠海的地方总是冷的似初冬。
师尊关上门,上前又添了一根蜡烛,屋内亮堂了三分。“你在我这住的还得心应手的,不仅种上了画画草草,还开了地种上菜,我倒是不介意茶园,不过蔬菜院子就算了,种那么多你吃的完吗?”
“我适应能力很好,到哪里都可以住的好。”青年转身,是个英气的年轻人,一头齐耳短发,干净清爽;明目带笑,满面阳光和气,一看就是温和的人,易相处,交流阔。他对师尊作揖,一脸堆笑,笑容里平白多了一份稚气。
“我吃不完,你可以带回去煮给你的学生尝尝。这里气候温润,最适合种植,种出来的菜味道很不错,如果我能找到水果的种子,就可以种苹果和橘子了。”他这样说。
师尊回礼,起身揉揉脑门,说道:“刘兄,你哪里来的这种习惯。”认识他以来,知道他除了通晓古今,学识渊博值得称赞外,其他的都不是一个大男人好说的。明明一个大好青年,偏偏爱弄些花花草草,植园修缮;还跟菜农一样非常了解各类农作物,这样没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本应是书生秀才一类,但他武功不凡,轻功卓越,拥有这样的身手,性子却又温和近人,从没见过他生气,加上他的那些爱好,总让人觉得他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里外兼备的贤内助,就像他以前说的那个词——邻家温暖男孩,对,就是这个形容,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言老师,你不知道,生活在于享受,生命在于运动,人的身体健康不外乎饮用跟吃食。做好这两种不就有了健康的身体吗?”他递给师尊一杯茶,自己饮了一口,细细的品位,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师尊自知说不过他,也饮茶暖身,与他一道跪坐在席上。他一直捣弄些瓶瓶罐罐,问他干什么,他只是神秘的笑笑,不多言相告,所以一见他弄些东西在桌上,师尊学会了等待对方开口问候。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一人静思,一人忙腾。谁也不说话,好似早已习惯如此。
“刘兄,你在做什么?”终于,师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因为对面的人已经开始用挤出来的橘汁去兑刚泡好的绿茶了。
“蜂蜜柚子茶。”对方忙碌中抬头看来师尊一眼,又低头苦干。“可惜我找不到柚子,只好用橘汁代替,不过你们这边的蜂蜜不错,比大胤那边好多了。”
“大胤有这种茶吗?”蜂蜜柚子茶?好生奇怪的茶,听都没听过,他的口中总会有自己听不明白的奇怪词句,师尊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不是,大胤也没有,是我一个朋友以前常做的东西,跟茶差不多,不过比茶好喝。”
“是你找寻的那个女孩吗?”师尊问。刘兄顿了顿,放下杯子,把半瓶的橘汁放在一边,回答:“是其中一个,她们姐妹俩,一个喜欢做吃的喝的,对任何事都感兴趣,经常胡闹闯祸;一个性子倔强的很,要么说话就说一大堆,要么不说话就一直沉默寡言,谁也不理。这俩姐妹古怪得很,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都离家半年了。”他重新给师尊倒一杯茶,又说,“尝尝,这东西很好喝,小雪做的比我好多了,可惜没机会让她做给你一份。”
“小雪?是她的名字?”师尊接过茶杯,第一次听到刘兄讲朋友的名字,不免好奇。
刘兄点头,面露一丝疲惫。“她是妹妹,古灵精怪,爱做饭,手艺好的没人可比。”
师尊饮上一口,顷刻间满口奇香,味道又甜又酸,一直到胃里还有余香。这蜂蜜柚子茶真不是一般的茶可比,初尝是甜蜜如丝,后来是清酸爽口。出自刘兄之手的东西果然不凡,他很想认识一下那口中的姐妹是什么人。
想必与刘兄一样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玩意的人。认识刘兄前,师尊在外游行,路经山匪把守的山道,救了被山匪五花大绑要卖到青楼的刘兄。刚开始他以为刘兄只是面相白净的斯文文弱的书生,不曾想却是个高手,之所以被抓,是因为要去山里采摘菊花做菊花茶,怕动手毁了开得正好的花草,所以甘愿被绑。他对这种有点傻气的人十分无语,不过从后来的相谈中倒是发现这人是个奇才,甚至比师兄更有才华实力,所以与之结交成为朋友。他问过刘兄从哪里来,刚开始时不回答,后来熟络了就知道刘兄是大胤那边来的,并非中原人。
其实,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刘兄的目的。刘兄一直说在招人,找一对离家半年的姐妹花,还来中原寻人。他见刘兄没个安稳地住,提议让刘兄去他这儿暂住。东淄是名城,姐妹俩听说妹妹喜欢热闹,他建议在东淄寻人,刚好竹林小屋一直空闲,让刘兄暂居也好。
刘兄的名字很奇怪,说是有个地方叫南昌,所以他爹娘取了一个昌南坐他的名字。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师尊一概不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江湖交友,本就不需在意这些。
师尊品完茶,越发觉得认识刘昌南真是一种缘分,他总会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刘昌南见师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师尊这时才想起自己是来找他帮忙梳理烦心事的,才点点头道:“儒家近日一直不得安宁,东淄也是,三日后,师傅师伯很快也会回来,事情繁多,我一时不知何处着手。”
“那就一件一件的做,慢慢来,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冷静,否则事半功倍。”刘昌南清理干净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桌子,又给好友斟上一杯蜜茶。
师尊笑道:“这话新奇,我还从未听人这么说过如此安抚人的话,刘兄真是奇人。”
“哪有。”刘昌南也笑了。“不过是我以前听朋友说的。”他静默一瞬,须臾复道,“我从小就听着儒家经典长大,这还是第一次来儒家呢。”
师尊听后,略略一箱,向他邀请:“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在比武那日为刘兄留有一位,让你一饱眼福。”
刘昌南大喜过望,“真的,言行一你可以办到噢,不对,是言老师,我又一时嘴快。”他讪讪地抱歉着,早在大胤伺候那帮家伙时,就听闻中原的儒家十分盛名,若非那对姐妹花一直迷恋大胤风景,他老早就跑来中原看看名传后世经久不衰的儒家。如今有幸一睹儒家风范,他自当兴奋。
“言老师,言老师,你再尝尝茶,我这还有很多呢。”心情好了,干什么都带劲,刘昌南取了折扇展开,轻摇着:“对了,言老师,这三****想去外面走走,在竹林呆了有段时日,说实话,憋得慌。”
言行一师尊唇角勾起,失笑,“难为你了,也罢,这几****无事,与你一同出去走走。”
“那太好了,就先谢过言老师舍身为我当导游了。”刘昌南起身,郑重躬身谢恩。
言行一回礼,婉言道:“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他看着刘昌南,又移了目光看向别处,斟酌了一会儿,才回视对方,小声地问:“刘兄,你为何总称我为老师?”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想问刘昌南,今日心情不错,借此机会他决定问上一问,也省的心里哽咽着,不舒服。
“因为你是儒家的师尊啊。”刘昌南被问纳闷。他不是教书的吗?叫老师不应该吗?
言行一始终含在唇角的笑忽而没了,额头流个大大的汗字。早知是这个答案,他就不问了。
什么叫儒家的师尊,难不成因为他是儒家弟子的长辈就该得此称呼?
“刘兄和我年龄相仿,不必加以尊称,可直呼我为子慧。”
“言老师,噢不是,子慧,我今年十九,你已经二十又六,差了七年了。”刘昌南一派天真懵懂样。言师尊的脸色瞬间黑了三色,凭着涵养功夫极佳,忍下了平日里训斥弟子的话。
次日,言行一信守诺言,带着刘昌南去了东淄西岸附近的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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